大舅和二舅住在城郊。以前,几乎每年的五月初三,我们都去他们家吃节。
大舅原来在首府的国企上班,后来县上搞了个机械厂,当时因工资水平差不多,就申请调了回来。兼顾着帮家里干些活儿,生活过得挺滋润。
二舅是村干部,和外婆住一起,所以每次去他们家,我们呆在二舅家的时间较长。
他们都围着宽大的院子,里边种着好多我叫不出名的花草树木。楼房倒是普通,特别是二舅家,或许是还要腾出手来照顾老人,家里总是显得凌乱。
六七年前,城郊很多地方面临拆迁,大舅二舅家也不能幸免。看得出来,故土难移,加上外婆年事已高,他们极不情愿。但做为曾经的村干部(拆迁时,已换届),二舅得带这个头。
确权、量地、补偿、出图纸、迁往划拨地重建,这一整个流程下来,二舅的头发就全白了。划拨的地所在的城东还较荒凉,虽然分给他们的面积都挺大。
当时,大舅在家搞种养多年,加上没啥个大开支,重建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但他心里有意见,想拆迁办给更多的优惠条件,而那边又不松口,此事就一直僵持不下。
二舅呢,即使加上补偿款,还得东拼西凑才能启动,工程款大部份属于老板垫支的,与包工方约定在前几年的租金中扣除。两年后,一幢六层楼七个沿街门面房的大厦完工交付。
这时,市里恰好开发城东片,很多上市的房企在这边拿地,带旺了周边的地价和经济。二舅那幢楼除了留下第五层自用,其余全部租了出去,且租户还帮安装了电梯。家里装修得大方大气,家具物件摆放得井井有条,特别是祖孙俩的墨宝,透出浓浓的书香。
关键是,这幢楼每年的租金进项好几十万元,完全可以躺赢。
大舅见此情形,着急去找拆迁办协商,怎奈原先临街的地块已经划给了先签者。老宅又已被拆,没个居所,只能暂住在儿媳的外家。加上后来儿子染上了赌博,伤了他的经济。他原先所在首府的单位,与上市公司合并后,同龄人的退休金已是自己的两倍多,想到这些,大舅竟气得昏厥过一次。
后来,还是二舅出面积极协调,终于在第三排获得个地块,勉强做成两个门面楼。另一块地也不当市,算是凑足了划拨面积,现在还在闲置着。
昨天是他们过节的日子,我们晚饭后,在大舅家喝茶时,大舅说起往事,感慨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二舅自顾自弹着烟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