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我从容地在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xxx先生您好，请问今天有过来面试吗？”这摆明就是明知故问，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我特意看了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15分。

我随手回复了一下：“今天没有时间，明天吧。”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已经收到对方的回应：“明天下午四点过来面试。”简短明了得有点不近人情。

这种命令式的回复让人觉得有点反感，去吧，心态又有点不舒服；不去吧，貌似默认答应了。

第二天。

公司位于一环官抱路立交出口，直行约200米。从小塘驱车出发约20分钟不等，视路况而定。

我拨通了人事部那位小姐的电话：“您好，我是昨天你让我来面试的那位xxx先生，我到你们公司门口了。”

“好的，好的，你在保安室登记一下，让保安带你进来。”

我轻敲了两下保安室紧闭的大窗，一位吖伯缓缓推开窗（窗是由内推出的，不是那种横向推拉），那老伯看上去已年近天命。“有咩事呢？”一口标准广东话，听口音像本地人。

“无咩事，我系来见工嘅。”

“系呢度签个名”

“呢度？”

“系”，老伯话毕，指着要签名的那个小格，紧跟着递上笔以表示他对本职工作认真的态度。

当然，无论如何，行动上我也得支持一下吖伯那种爱岗敬业的精神，于是乎，我用正楷认真地书写了名字，然后将笔递回给吖伯，吖伯在一堆证里找出一个递给我，刹那间有一种隆重而简单仪式感。我双手接上，看了一下，黑体写着“面试证”三个字。我想，是不是还有“送货证”、“访客证”、“搬运证”……

交接仪式完毕，吖伯推开保安室的大门，外面气温40度，跟保安室的温差有点大，很明显感觉到吖伯对保安室那份依依不舍的感情是何等强烈。

保安室与办公室有点距离。“保安应该有四千块吧？”我边走边问。

“边度有，一半啦”

“有买社保？”

“无，老板边可能同我地买社保。”吖伯语气有点严肃。

办公室门是个落地窗，很符合这家公司的企业文化——公司是做门窗的。

我轻轻推开了大门，生怕一用力，玻璃就会碎掉继而把我弄伤，那样的话就不是很值了，我只是过来面个试而已。

人事部的那个美女看见我进来，迫不及待地从一推文件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个人简历”让我填。我找了个位置，花了一分钟比划完，走向美女前：“您好，我写完了，然后呢？”

“哦，那么快，你等一下。”她左手接过我的简历，右手纯熟地刷着手机，点出微信，然后快得我也看不出来比划着什么。我默默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许久，“我带你上去吧。”她行动起来。我回应了个哦字然后随她走了出办公室。

面试是在二楼的另一个办公室。

面试官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他邀我坐下，把简历浏览了一下，问道：“你对工资期望值在那个位置？”

“5000到7000这样吧。”

“有带作用吗？”

“没有。”

他有点诧异并说道：“到我们这应聘的都有带作品，你没带的话，我暂时来说看不出你的水平到那里。”

“明白的，但我确实拿不到作品给你们。”

“我们要入职一年后才买社保。”他看着我。

“这样我不考虑你们公司。”我也看着他。

“哦，这样，好的，明白。”

我们握过手，说几句客套话我就走了。

出了门口，才记得要到门卫室签离开时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