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一个爱好:听雨。
爱听的雨声,不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轻抚,亦不是“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的稀疏,是那“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的急促,也是“ 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 ”的凶猛。哗啦!哗啦!大的足以掩盖外面一切喧嚣的雨声。
所以一到多雨的季节,我便反而更加兴奋了。可是雨天也为出门上班带来了不便,天气无法随了我的意,好事都让我占了,那相比之下,我还是希望能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听到自然带来的狂野雨声。
夜晚入睡之时,豆大的雨珠敲打着门窗,砰砰砰,外面其他声音好像都消失了一般,这种雨声,对于我,是一种天然又免费的享受待遇。像是灵魂得到了洗礼,听着雨声,入睡鼾甜。
绵绵细雨轻轻抚摸着万物,滋养着世界,生怕打折了嫩草细叶,固然是好,可哪有声大豆状的雨给世界洗刷的干净,彻底。它让万物经历严打后变得更加坚强,它冲走了城市的赃秽之物。它的抨击声,敲打声,却不为人所喜爱,对孩子而言,更像是怪兽来临前的征兆。
小时候,我也是讨厌着雨,因为有雨,不免少了很多乐趣,增添了千丝烦恼。暴风骤雨的来临,那我就不得不和它赛时间,跑回家收起晒在外面的稻子,玉米或是干草,这些一旦与雨接触,就意味着等待着发霉或是又要等好天气再来晒上几日。
上初中时,要骑着二八自行车走过十公里左右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到达学校,遇上雨天,下半身便是泥土粘鞋,雨水湿裤,穿着的雨衣多半保护了上半身和有课本的书包。
和爷爷奶奶住在土墙灰瓦的屋子时,屋外下大雨,屋内下下雨的情景再正常不过了,用大小盆承接着雨水,若是屋瓦常年未及时翻新,那即便再多的盆也是无济于事,只好等雨停了,用扫把将积水扫进簸箕里,倒了出去。
雨又好像也会做起“好事”来,当雨下的无法让人出门时,那家里便多了几分人气和温暖,爷爷在柴房劈柴,奶奶做着晚饭,炒着菜,父亲用鸡毛掸子清理着角落灰尘,我和妹妹玩着游戏。
雨声掩盖了斧与柴的劈柴声,菜与油碰触的霹雳声,我们彼此做着各自的事情,但在一个屋檐下,一种温暖将我包围。
我猜想,这大概是我现在喜欢听雨声的原因,雨大的,一切都沉寂了,像是外面世界也没那么大了,触手可及的温暖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