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季 144|让学生作文沉痛“还俗”

其实,我是带着沉重的心情写下这个题目的,对于作文教学,我一向是自信的,也始终坚信作文无套路,认为写出学生的真情实感就是一篇佳作。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学生在平时的写作中,依托自己的真实想法,难免会天马行空,有时,我会大加赞赏立意新颖,有时候,也会遏制他们过度想象,脱离实际,写作文并不是好现象,作文得有一个尺度——以现实为依托,展开合理想象。我也始终鼓励学生写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杜绝一切套路,当然在作文教学中,我也拒绝教给学生任何套路。因为写作,就是源于内心的真实表达,哪有那么多套路可言。倘若学生的作文篇篇陷入套路,生活还需要那双“发现美的眼睛”吗?况且,这样也会陷入“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的尴尬之中,这并不是开启小学生写作的好兆头。

小学生初学写作,就进入早先设置好的套路中,如:只要写妈妈,管他是不是生活中真实的事件,反正就是病中坚守;写爸爸,管他是谁的爸爸,要写就写雨中送伞;写帮助别人,管他是不是真看到的,要写就写扶老奶奶过马路,公交车上让座……其实每一个世间存在的人,都是形象丰富的多面体。而套路作文,让学生只能看到一面,其它方面则被忽视,长期养成这样的习惯,无疑是对学生在写作道路上的毁灭与打击,教会学生套路作文,就是教会他们说假话,教会他们拒绝观察生活。

我极不赞成教给学生作文套路,因为这学期杂志社的约稿较多,学生交上来的作文,看似语言通顺,结构很完整,布局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所有的文字却成了假话大话空话的组合。例如写母爱,华丽的辞藻大概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篇幅,然而写出的却是普罗大众的母爱,终究没有写出作者对母爱的独特感悟。我常常把这类作文叫做“万能作文”,凡写到世间的爱,这样的文字大抵都能用得上。是的,文章在,却忽略了个体的人物形象,写文章终究还是把人写没了,最为可笑的是,这样的作文在考场上,还是高分作文。

我曾经做过这样的尝试,讲到作文素材时,我试着用“扶老奶奶过马路”为素材,结果学生简直异口同声说:“老师,我们没有看到过这种事情发生。”很尴尬,其实,类似的事情,在当下社会已经很少发生了,扶老人过马路曾经给多少人惹来麻烦,现在家长和社会教给孩子们的更多的是“不要扶老人过马路,小心被惹官司!”春晚的热门小品《扶不扶》精彩的演绎了出人性的可怕与可悲。所以,我们再让学生在作文中写类似的事情,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作文就应该与时俱进,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思想即可,即便考场作文,不也要遵循这样的原则吗?可现实的确不是这样。

那些书写自己真实想法的作文,经常在作文考试中受挫,一张悲惨的试卷之下,是一张张疑惑不解的脸。当孩子们问我,他们的作文成绩为什么如此低时,我真的无言以对。显然,作文成绩已经严重影响到孩子们的正常学习状态了,当然也直接影响着孩子们的语文成绩。现实告诉我,如果继续,行路依然难,且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做出了一个沉痛的决定——教给学生作文套路。

我曾经咨询过无数作文教学的大咖,当然她们在全国写作界也是赫赫有名。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改变我所存在的现状,而我也不能拿着孩子们的成绩与现实对抗,终究妥协。

我无法想象以后看到孩子们作文的样子,看似有模有样,实则空洞无味,套路之下的作文,就像一个人没有灵魂的样子,如行尸走肉,混迹于世,然而,这一切都是现实需要,也许,这就是“存在即为合理”吧。突然觉得世人的眼光,有时候真的可以毒到杀死一个人,世间真不是你认为对就是对,倘若不服从世俗,一定会还击你一记重重的耳光。原本,我不是善于妥协的人,倘若是我一人,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不容辞毅然前往,只要我愿意,没有人能阻挡前进的脚步。但是,带着一群孩子们,去赴汤蹈火时,真的有些于心不忍。我决定还是给现实让步,教给他们必要的套路,得到高分,大家皆大欢喜。然而,这却是一切悲的缘起!从此,世间又会少了一些遵从内心表达的人,多了一些会唱高调的文字!

现实残忍,即便生长出一颗“大毒瘤”,我也依然不能“手术”;现实可悲,我无法与之抗衡;现实沉痛,我不得不与现实和解。教给学生必要的作文套路,让学生作文“还俗”,原来真的让人可以痛到法呼吸,然而,为之奈何?

2019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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