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也没有去回忆过,只是喜欢烟雾缭绕的感觉,将自己隐藏在灰暗中,不断重复,自我也早已迷失。
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停留多久,习惯扮演过客,就像习惯让自己处于混沌之中。遇到他,也不觉得意外。
生命中并不缺少男友,几天或者数月。有些只是单纯的床伴关系,有些也是会经常约着一起吃饭,或者看经典的看电影,懒散地坐在沙发里,看着他们将CD放入机器,然后开始并不漫长的等待。这种男友,往往是老朋友的性质较多。分开的时候,往往也是利落干脆,双方约好不会留恋,也就结束了一切。
一直以为自己只会同那样风趣并且成熟的男子维持不远不近的关系,但是他显然不是。他拥有一切不成熟的品质,冲动、任性、或者感性。或者说,拥有梦想和不知天高地厚。
合租可以说是个意外,我并未拒绝这可以有个暂时落脚点的建议,他自然也并不会反对。他有恋母情结,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也总是抽烟。他这样说。
我不会打理家务,并且只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写东西,习惯黑暗和孤独,这并不是一件令人困扰的事。但是他不这么认为。
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吗?你的朋友呢?你之前怎么照顾自己的?你真的很不像一个女人。
我点了头,又摇了头。他显然不在意我的回答是不是符合他的猜测。他拉着我的手跑到酒吧,炙热的温度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递到我的心脏,引起的跳动或许足以我在意。
不是没有进过酒吧,有一段时间酒瘾严重,或者那段时间说对黑暗孤寂产生了恐惧,酒吧买醉也不是偶尔的事情。同样,也不在意第二天醒来是在哪里。活着就睁开眼,这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信条,现在也是。
他问,喝酒吗?我点头,任他拿来很少会喝的啤酒。很淡,淡的我有些略微怀念烈酒的滋味。五颜六色的灯光,其实并不适合他小麦色的脸。五官都被模糊,有一种令人恶心的感觉。鲜艳的颜色适合以白皙映衬,我的想法。
一杯杯酒下肚,看着他开始摇晃的身子,第一次觉得酒吧也可以有趣。服务生不再拿酒上来,开始招待别的客人。
嘿,你,你什么时候,走?离开,这里。
不知道呢。
或许,不走了。
他的酒量小到超出了我的猜测。很可爱。扶着他回公寓的时候,他伏在我的脖颈上,大口大口地吸气,然后将全是酒味的气息全部吐在我的耳根。并且开始断断续续诉说他的童年。他的母亲。
狗血并且简单。他的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他,生父逃跑,然后母亲带着他嫁给了另一个离婚过的男人。那个男人对他很好,但是母亲却是郁郁而终。
肺癌,因为整天以烟度日。
他说他并不凄惨,只是恨了点。
故事并没有说完,他就进入了睡梦。呼吸平稳流畅,带着一种满足。
第二天他头痛,然后没有出门。一个女子过来看他,诧异我的存在。
我退回房间,听着客厅的争吵声。无意间看到打开了许久的旅行箱,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争吵并未持续多久,就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我走出房门。
看到他捧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并不能看到他的神情。天色有些暗,但是没有开灯。
头,还疼吗?
恩……那个,是我女朋友,你,别介意,我会好好解释的。
呐,这座城市有什么景点吗?我是时候离开了。
以为可以和他长时间相处,所以我断了所有再找个成熟男友的想法,但最终发现依旧只是个路途中的插曲。在火车站的时候,他来送我,两个人拥抱,别离。我在站台看他慢慢走远,消失在人海中。
转身推着旅行箱继续前行的时候,其实还没想好下一站,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