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小长假的雨还是在午后细细的下起来。
下雨天，门店的生意一般略等同于闭店放假。
提起先前整理好的零钱，去了最近的农行营业厅。
法定节假日的农行营业厅，一改往日乌泱泱的人头攒动，一个保安，一个大堂经理留守值班，三两个储户稀稀拉拉也没在人工柜台办理。
很少见到这样的情景，像是专门预留的窗口只为等我来，三步并着两步就冲到了柜台。
咦，隔着防爆玻璃对面坐着的小伙儿胸前的工牌露出了反面，大大的“实习生”三个字竖向而立。
看来，营业厅也算到了小长假的清淡，正式熟练的老员工都去度假了，留一个实习生能勉强办理常规业务即可吖。
没做任何停留，一股脑呼呼啦啦递进了所有成扎的零钞。只要不影响我的这些零钞宝贝们入账，其它与我何干。
“阿姨，这些成扎的进扎捆机扎好了，你签上名字和电话好吧？”实习生小伙已经坐柜有些时日，还是略显腼腆。
“好的！”我笑着点点头。
小伙扎好捆，再一一递出来，我签好字再次复递进去。
就在这个过程快进入尾声时，背后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那香味引人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眼，一个中等个头的年轻妈妈，一身墨绿色格子花纹的毛呢职业套裙，五官精致白皙，丹眉凤眼樱桃小嘴。
这妈妈一手拿着个绿色小本本，一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噔，噔，噔”就来到柜台前，芊芊玉手高高举着手里的绿本本，问防爆玻璃里面的小伙儿，“请问一下，我能用娃子的防疫针本本开个卡，给娃子存点定期吧？”
“现在18岁以下的娃要开新户，属于特殊业务中特殊业务，我办不了这样业务。你可以等周一再来办。”扎捆属于无脑的活儿，小伙子手没停，也很直接了当的答复了年轻妈妈。
“你为啥办不了啊？可我就只有今儿有点时间啊！”年轻妈妈追问。
“你这样的业务，估计来个多年的业务熟练工都要搞搞半个小时以上，我……”小伙子羞涩的咧嘴笑笑，晃了一下他胸前的工牌，满脸包意思。
“那里面不是还坐着人吧！”年轻妈妈大概不想白跑路，指了指小伙背后不远处，靠近背景墙的办公桌前坐着的主管。
“那是我们主管，不办理具体业务！”小伙子手眼不停，嘴巴也没停。
“凭啥不办呐！你为啥不会办呐！我在抖音上都看到人家博主们都给娃子办成了，人家还发布的有清晰的办理步骤！人家这个博主都还我们本地人，为啥子人家能，我就不能办了？”年轻妈妈有些来气了，一遍说一边打开手机试图去抖音找她口中的“证据”。
“你要是特别想今天办成，就用你自己的身份证开个户，单独只存娃子的钱！”小伙看妈妈的语气不对赶紧又出招儿。
“我不，娃子的压岁钱就是娃子的钱，存到我名下算啥？”年轻妈妈一根筋上头了。
“你看这，人家在抖音视频里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都按她讲的步骤给我办呗！”年轻妈妈找到的强而有力的“证据”，又来劲了。
小伙子埋头加速着手里的活儿，不言不语。
年轻妈妈急的直哼哼跺脚。
“其实，给娃子存钱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适当买点保险，比如单独户头专用，没必要非得纠结娃子的户头吧！也没得必要为难人家一个实习生。”签完字的我慢悠悠开口。
“保险，我们都给娃子买了十几万了，不想再买了，我今儿都要给娃子开户，都要用娃子的户头存！”小媳妇送上一个白眼，“抖音上都说了能开，你凭啥不能开！……”
“人人都能在都抖音上发表视频，观点和言论，但不是人人都为你负责！”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立马还送给年轻妈妈一个怪异的眼神。
“抖音也不负责制定银行的规章制度和工作流程，抖音也不会替银行培训新员工。抖音更不是法律法规…”
“哼……”小媳妇拉起娃，“噔，噔，噔”气呼呼的离开了。
“我说的没错吖，拿抖音上岗上线、令行禁止也是活久见啊！有人伸个懒腰、放个屁都要发个抖音，难道她都要去闻闻吗！？…”
小伙子偷偷瞄了一眼我，会心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门牙，示意我签字、摁业务确认键…
清明时节雨纷纷，杜牧一语成谶。
走出营业厅大门，忍不住想问问空中的细雨，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跟我们在同一时空，共沐春风春雨么？难道真的是我奥特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