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归的夏,夜雨绵绵,闷雷夹杂着狂乱的闪电,冰雹毫无预兆,噼里啪啦打将下来,令人心惊肉跳!以往因闷热而聒噪的蝉,在今夏也销声匿迹了。
心中不禁叹息,又是一个欠收年成。无奈的枕着凌晨的夜雨,听着窗棂的清脆和声,居然生出“雨打芭蕉,点点滴滴到天明”的奇特意境。但细细听来,偶尔一阵密集的雨点,又似乎在为狂风擂鼓助威,木植无不摇摇欲坠,顷刻有了“昨夜雨疏风骤”之感。在这温柔又狂躁的雨夜里,我努力放空疲惫的大脑,逐渐朦胧,滴答声在梦中渐渐走近,又在梦中渐渐远离。
母亲又毫无防备的入梦了,她依然如平时的勤劳,忙碌的操持着家里的琐碎小事,我很欢喜的去她面前,想和她说说话,可她仍然忙碌不停,偶尔回我一个恬淡的微笑。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可一个倏忽,她又悄然无声离去了。“母亲~”梦中未及出口的呼唤,将我惊醒!
我失去了睡着的勇气,伫立在窗前,楼上传来了“说离别,离别不会太遥远……”的歌声,在这纷纷扬扬的雨夜,飘飘荡荡传出很远。而我无意识的低喃起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待回过神来,不由自嘲一笑,雨夜的离殇轻易便击中了我的愁绪,令我不自觉的沉沦。
雨,又大了起来,淹没了歌声,唰啦啦的,宛若琵琶女的高超演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如羞怯私语,时而又慷慨激昂,时而如泣如诉。既然睡不着了,又不想再胡思乱想,索性放一曲《我曾》,慢慢品味。“我曾被无数的冷风吹透我胸口,我曾被遥远的梦,逼着我仰望星空。我曾被无数的嘲讽,让我放弃我的音乐梦。我曾被无数的黄土,淹没我的澎湃汹涌……”音乐人的辛酸苦辣,在雨夜中轻轻浅浅弥漫开来,我亦感染其中。在褪去青涩的蜕变之路上,何尝不曾错失良机?何尝不是备受煎熬?何尝不是受尽人情冷暖?谁又能是一帆风顺的呢?
在这夏至未归的夏天,载着梦的雨,能飘的更远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