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霜,公子似玉。
月光如寒霜般灑在蕭條的大街上,也為黃子豫鍍上一層迷人的光暈。可柳傾城卻無心欣賞這眼前的美人,她總覺得此人身上有令她很不舒服的感覺,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於是戒備地問道:“記墨是何人? 他尋我們作甚?莫非是……他?” 柳傾城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將手中之物舉起,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黃子豫。當柳傾將此物拿出之時,黃子豫的眼中迅速地閃過異樣,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並心領神會地答道:“正是。” 柳傾城又把東西拿到自己面前仔細地端詳起來,心說:他們搶這麼一個小木盒子作什麼?也沒甚特別之處啊,哎!這盒子為何打不開啊?也沒有鎖頭啊!柳傾城欲將這巴掌大小的盒子打開看一看,卻發現竟然打不開。這時,一陣涼風襲來,只聽柳傾城 “阿切!”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後用冷得直哆嗦的雙手使勁兒搓了搓雙臂,噹她的手碰到自己冰涼的胳膊詩,方想起自己現在還沒穿衣服,而麵前還站著一個男子!柳傾城立刻用雙手捂住胸前,而後又羞又惱地盯著黃子豫,示意他轉過身去不要看她們。黃子豫笑著輕搖一下頭卻沒有轉身,而是不緊不慢地將背上的琴取下來輕輕放在地上,然後直起身來,又不急不慢地解起了披風。仍坐在冰冷地上的兩姐妹只呆愣愣地看著黃子豫的動作,直到他拿著披風一步一步靠近她們才反應過來。柳傾城下意識地想拉妹妹護到自己身后,可是卻抓了個空。只見,一個纖弱的身影擋在柳傾城的前面,柳傾城驚訝地看著妹妹害怕得瑟瑟發抖的身體,剛想把她拉回來卻聽她強裝鎮定威脅道:“公子請留步!”話中之意是,你再過來一步我就跟你拼了!黃子豫果然停住了腳步,眼中浮現出些許的讚許之色。接著他又向前走了兩步,直接來到姐妹倆的面前。他蹲下身,與坐在地上呆呆望著他的柳貴珍對視,把手中的披風舉到她的面前,溫和地笑道:“夜涼如水,姑娘,請為妳身后的那位姑娘披上,可好?” “哦……好……”柳貴珍呆呆地應了一聲,伸手將那披風接了過去,雙眼卻未從那清麗的臉上移開。柳貴珍覺得自己醉了,醉在他那宛若春風般的笑容里不可自拔,而她也不願醒來,只想就此沉淪下去。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柳傾城又是一聲“啊切!”柳貴珍這才從對黃子豫的沉醉中清醒過來。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失禮,柳貴珍立刻紅著臉低下頭去,復又慌忙地側過身為姐姐披上了披風。柳傾城只覺寒氣入骨似的寒冷,頭也暈乎乎的很不舒服,絲毫沒注意妹妹的不對勁。柳貴珍剛為姐姐系好披風帶,肩膀上忽然一暖,回頭一看,原來是黃子豫將他藍色寬袍脫下為自己披上,他蹲在地上,依舊溫和的笑道:“還請兩位姑娘將就片刻。” 說完便在中衣的下擺處撕了一大塊佈,而後,又將布撕成几條,也坐在地上,便小心翼翼地拿起柳貴珍被磨破的玉足,並放到自己的腿上就開始仔細地包扎起來。柳貴珍聞著他衣服上的淡淡藥香,看著他那雙修長白皙的雙手正拿著白布條非常熟練地替她包扎著,嬌美的面容上早已緋紅一片。現在若不是深夜,恐怕她早就羞得躲起來了。不一會兒,兩雙玉足就包扎完了。黃子豫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然後,笑著對姐妹說道:“在下出來的衝忙,未帶醫藥箱,暫且先簡單地包扎一下,待回去再為兩位姑娘細細處理。”他話音剛落,便聽姐妹倆異口同聲道:“多謝公子。” “多謝了。” 說完姐妹二人相視而笑。黃子豫也笑著點了下頭便轉身去將地上的古琴從新背到背上。迷離的月光下,身著白色中衣的他,仿若清雅出塵的謫仙般飄逸如夢。就在柳貴珍又要看癡了的時候,柳傾城卻開口問道: “方才彈琴的人是你吧?那是何曲啊?為何我們姐妹聽了無事,他們聽了卻像著了魔一般,最後還吐血身亡!”柳傾城指了指不遠處漸漸變冷變硬的尸體。黃子豫回答道:“不錯,正是在下,此曲名為鑷魂曲,只對有內功之人有效,普通人自然無恙。”頓了一下問道:“二位姑娘可還能走?” 柳傾城姐妹二人對視一下用眼神問對方還行嗎,柳貴珍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還可以。可柳傾城卻猶豫了,她的腿本就在昨夜因為跳墻而摔傷了,再加上今晚這一番折騰,她都懷疑自己的腿是不是殘了。可是現在又能怎麼樣呢?只能走走看吧。柳傾城被妹妹扶著站了起來,但還沒邁開腳步,便要再次摔倒,這時,一雙裹在袖子里的手及時地扶住了她。柳傾城看著那扶著自己胳膊的手,心裡對黃子豫多了些許的好感,可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依然存在。正在出神間,卻聽黃子豫在自己身後說了句:“冒犯了。” 便覺腰上一緊身體一輕,她整個人已在半空之中了。柳傾城立刻扭頭去看,只見妹妹在黃子豫的右側已經徹底傻掉了,柳傾城也不敢多話,只好任他抱著上下飛著。
【客棧內】
橫尸滿地,血味沖天。
這是柳傾城他們回到自己房間看見的第一畫面。五六個黑衣人的尸體躺了一地,空氣里的血腥味沖得柳傾城差點吐出來。柳傾城正怕得瑟瑟發抖之際,眼角突然瞄到窗戶前居然站了一個白色身影。恐懼的神經終於斷開,只聽她驚叫一聲“鬼啊!”人便吓暈過去,柳貴珍也吓得攤軟在地。站在窗前的白衣男子聽到驚叫后,莫名地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一眼被他吓得魂飛魄散的兩姐妹,又用眼神據聞在一旁憋笑的黃子豫。黃子豫見他看著自己,只好向前走了兩步笑道:“呵呵,沒想到,我們玉樹臨風風華絕代武功蓋世的楊云風,竟會有被姑娘當作鬼的一天,真是快哉快哉。”黃子豫幸災樂禍地說後,發現,楊雲風根本不理他,而是滿眼悲痛地看著躺在他面前的人。雲散月出,黃子豫這才看清那個緊閉雙眼躺在月光下的黑衣男是誰,不由大驚道:“歌笑,記兄他怎麼……”黃子豫話還沒說完,便見楊雲風悲痛地閉上雙眼,歎息著說到:“我們到之時,他已身中劇毒,再加上他強行運功,體內的劇毒迅速地蔓延全身,你才走他便不行了……” 聽楊雲風說完后,黃子豫愣了片刻,隨即又看向躺在地上漸漸僵硬的李劍。平日里總是帶溫暖笑意的雙眼,此時已是滿滿的悲傷與惋惜。望了一會兒便聽他輕輕說道:“他幾日前與我喝酒時,還道喜歡月珠,要娶她為妻,我還祝他早日抱得美人歸,可如今他卻……”回想起昔日一同把酒言歡的時候,黃子豫的眼淚便奪眶而出。“ 天機匣呢?”楊雲風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眼問道。黃子豫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調整一下情緒后答道:“尋回來了,就在那位好姑娘的手中。”黃子豫側身看向依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柳傾城,楊雲風也順著黃子豫的目光看過去。卻見,柳貴珍抱著姐姐用懇求的目光註視著他們。就在柳貴珍看清楊雲不是鬼之後,便開始喚姐姐,卻發現姐姐的身體滾燙如火。柳貴珍慌忙地為姐姐診了一下脈,確定姐姐是受了涼后,便抱著姐姐焦急地等待他們辦完事好幫幫她們。柳貴珍見黃子豫與楊雲風終於注意到這裡,便急急道:“姐姐身染風寒,現在已昏迷不醒,還請兩位公子搭救!”黃子豫聽罷,徑直走上前也為柳傾城把了回脈,把完了脈他對楊雲風點點頭表示沒錯。楊雲風沉思了半響,而後丟下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又彎下腰抱起地上的李劍,平靜地說道:“回去吧。”說完便要從被木床撞出的破洞出去。“慢著歌笑!” 黃子豫突然出聲叫住楊雲風。面帶難色地看了看那對姐妹,再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楊雲風。只見楊雲風歎了口氣,將李劍從抱的姿勢改為扛的姿勢,然後來到柳家姐妹面前一下子把柳傾城夾在腋下。柳貴珍驚訝的看著他把姐姐像夾麻一樣帶走,自己卻沒能阻止?!柳貴珍正愣神之際,忽覺身子一輕,竟被黃子豫抱起,驚得她差點叫出來。只聽他溫柔地說道:“我們要走了哦。”說著人已經在月光下向著遠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