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理性
如荷马所说:“盛宴,琴音,舞蹈,更衣,沐浴,爱和酣睡,这些对我们来说永远弥足珍贵”。同时代的埃及人在祈求来世,希腊人已经深切的认识到生的奇妙和美丽。或者“穿行于酒席之间,聊发少年之狂,携一架竖琴,在云集一处的智者们中间静静地轻弹奏一曲”,这些在希腊人看来都是无上的乐趣。埃及的坟墓,希腊的剧院,关于幸福,是“生命的力量在生活赋予的广阔空间中的卓异展现”。
生命的信念始终充盈着希腊人的心灵,使之成为一个精神高昂,身体强健的民族。所有希腊人都是自由人,没有人把希腊人称为奴隶,“他们只服从法律”,自由的信念由此诞生。
希腊以前,人们敬畏神明,祭司说“我们划定思想的范围”。希腊人说:“所有的事物都要被怀疑,被验证,思想没有界限”。希腊人不靠祭司求证,他们询问苏格拉底或普罗塔哥拉。神在希腊放出了思想者。
希腊的神话不在教化,如亚里士多德用诗解释科学,希腊人绝不仅仅对宗教只有肤浅的认识,神话也大概是希腊人思辨的方式。希腊消失后的中世纪,精神力量又占据上风,一直到文艺复兴,才又发现理智的世界。所谓理智真实可感的世界,而精神是从外物的世界退到内心中,地狱可为天堂,天堂可为地狱。精神对现实和理智对现实的把握完全不同。精神是深刻的直觉,假设埃及精神发展下去也势必十分有趣。
2.诗歌
希腊人的诗歌用词十分简洁而朴实,相比感受更注重思考。作为有理性的人去观察他们周围的事物,不草率、不逃避、不脱离实际空想,然后能感到它们的美——这就是希腊诗人观察世界的方法。
荷马说:“明月当空,星星闪烁可见,因为没有风搅动空气,所以群峰显现,还有高高的海岬。”索福克勒斯说:“白色的科洛诺斯,林中深处的绿地上长满长青藤,夜莺在那里清晰的啼鸣,那里阳光晒不到,风也吹不着。”欧里庇得斯说:“他们说,潮水会在岸边的石壁下留下一个深深的小池,妇人们正好去那个干净的地方汲水。”
英国式的方法是比头脑充满美,希腊式的办法是让头脑转动起来。
3.文明
文明是一个被用滥了词,它代表的是一种高远的东西,远非电灯、电话之类的东西所能包括。文明给我们带来的影响是我们无法准确衡量的,它是对心智的热衷,是对美的喜爱,是荣誉,是温文尔雅,是礼貌周到,是微妙的感情。如果那些我们无法准确衡量其影响的事物变成了头等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文明的最高境界,如果人没有因此而变得优柔寡断,人类的生活就达到了一个人们很少能够达到的、更没有人能够超越的高度。很少有人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而一个培育出众多这样的人物并因之而彰显史册的时代,更是绝无仅有。比如雅典。
品达祈祷道:“愿神保佑我仍热爱美好的事物,为可以通过努力获得的事物而努力。”而像“我不是那样,但我要努力成为那样,这一点已足以使我感到安慰”这种话从来不会引起希腊人的兴趣。
4.宗教
希腊的宗教不是由祭司、先知、圣人或任何其他离普通的现实生活很遥远、具有特别的神性的人创造发展起来的;而是由诗人、艺术家和哲学家发展起来的,所有这些人都本能地相信思想和想象是自由的。
其他的宗教里并非每个人都像诗人或艺术家那样自己去寻求真理,而是每个人都必须遵从一个绝对权威。希腊没有占主导地位的教会和信条,但是有一种只要一个人看到了就想追求的占主导地位的理想。或称“卓越”,最高程度的完美。亚里士多德这样总结了这种寻求和努力:“人类须竭尽心力方能获得卓越。”这条漫长、险峻、艰难的道路正是希腊宗教所选择的道路。
亚里士多德说:“有一种生活,远非人性的尺度可以衡量:人达到这种生活境界,靠的不是人性,而是他们心中一种神圣的力量。有人说,我们作为人要去思考人的东西,我们不应该相信他们的这种说法,而要依照我们内心中那种更高尚的东西的要求来生活,虽然这种东西曦微渺茫,但是,其力量和价值远胜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