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穿条纹睡衣的男孩》这部影片,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釜山行》里面的“血腥”画面。于我而言,《釜山行》根本算不上一部恐怖片,不过是导演或者编剧拿着“人性”作为噱头然后加点“血腥”赚得眼球罢了;倒是这部影片看到最后却真的让我心生恐怖了——掺杂着对于人性的不可思议,对于生命脆弱却又敬畏的感慨还有很多大抵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一直觉得,最好的厨师就是不用调料也能使菜肴沁人心脾——那是完完全全还原了蔬菜本来的味道,自然而醇厚;同样地,一部好的电影也是还原了最本源的生活,总能让人倾心一笑或者眼中含泪——这样的“哭”和“笑”是来自于电影里面最质朴的情感表达,而不是某些电影刻意为之的“造作”。如同我总说《星际穿越》之所以能够那样从不同侧面自然而又多层次地表达着人性,大概是因为导演还是编剧(不太记得了,之前有一个纪录片在讲《星际穿越》的创作)做出这部电影的目的是为了向人们传达科学知识而不是费尽心思表现人性。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性,于是基于科普科学知识而做出的剧情也依然淋漓尽致地表现着人性,甚至因了这样的目的使得人性的表达更加真实、充沛和充满张力。
回到《穿条纹睡衣的男孩》这部电影,剧情其实相当简单,其中有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做铺垫,而真正的高潮到结尾也不过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结局却足够令人震撼——一个八岁的小男孩随着父亲工作的调动搬到了集中营附近生活,而他作为一个喜欢探险的孩子对于战争一无所知。他从自己的窗户看见远处有个“农场”,那里面的人都有些奇怪——他们都穿着条纹睡衣。后来他偷偷跑到“农场”边缘和一个同样是8岁的犹太小孩成了朋友。他给他带去吃的,隔着铁丝网和他下棋。他说:“我们踢足球吧!”里面的犹太小孩却说:“不要扔过来了,这很危险。”稚嫩的脸庞满盈盈的恐惧;他说:“你们在玩什么游戏,身上有号码”犹太小孩低着头说:“我们没有玩游戏,这只不过是个号码罢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号码。”;身为纳粹军官的孩子,他总是精力无限,一脸的稚气,他说:“这不公平,你们都在里面玩游戏”;而身处集中营的同样八岁的犹太孩子,却总是佝偻着身子无精打采,哨子声一响,他就急急忙忙推了车赶回去。幼小的背影与笨重的推车走得歪歪扭扭。
故事的高潮是德国军官的孩子出于好奇也是出于善意提出到营地里面去帮犹太孩子找爸爸,犹太孩子说:“你不会想进来的。”而德国军官的孩子却不以为然,他从来不知道营地里根本没有电影里面所放的小餐馆,也没有电影里面所放的足球可以玩,更不会知道他曾经闻到的烟囱里面飘出的臭气烧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垃圾。他兴致勃勃地进去了,如他所说,他只是去进去探险而已。
挤满人的宿舍,随处倒在地上的人群,凶横严酷的士兵——他也曾经感到害怕:“我想我该回去了。”眼里怯生生的;而在最后换衣服的时候,他仍然向他以前那般充满兴奋,他握紧犹太孩子的手:“没事的,我们只是洗个澡。”然后铁门关上,赤裸裸的人群拥挤着,整个房间都暗淡了,唯一的光亮透进来也只是伴随着一阵黑烟。
营地上大雨倾盆,纳粹军官的妻子双手捧着孩子脱下的衣服恸哭着,撕心裂肺;纳粹军官怔怔地站在铁门前,面无表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我那时候想到的一句诗,也就是那个时候,觉得这样的电影才真正算得上是恐怖电影了——你看啊,人把自己的同类称作垃圾,随意丢弃、毒打、焚烧;他们叫嚣着:我们是德国人,他们是犹太人,他们都是邪恶的,他们会毁了我们的国家,到最后德国人自己的孩子也难逃了被他们自己称作是“垃圾”的命运。这不才是真正的恐怖吗?他们为别人挖了坟墓最后却连自己也一同埋葬了进去。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人类本是一条血脉,为什么又要急着自相残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