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们会在文学或影视作品中看到,孩子在情深之时对母亲说:“下辈子,我来做妈妈,您来当孩子,让我好好照顾您!”诚然,妈妈眼中再大的孩子也依然是孩子。但随着孩子越来越成熟,也希望通过付出,尽可能回报父母不尽的恩情。
乐嘉曾在节目中透露,现在他跟母亲的关系就像“父女”。时常把妈妈搂在怀中,轻揉她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开心。我想,像乐嘉这样事业成功的人,的确完全有能力让母亲全然地依靠他。但对于我们这些初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尚处于各方面的积累中,很多时候想为日渐年迈的父母做点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做不了。一方面自己开始挣钱了,该独立起来,该为家庭付出;另一方面,这份收入自己生活也是紧张,能不跟家里伸手就不错,也伸手照顾不到另一个城市的家人,还因为没成家而令父母产生深深地焦虑,这样的矛盾心情和无力感似乎成为为年轻的我们与原生家庭现有关系的写照。
不过在见识了我同学蒋丽和她的妈妈,倒是让我对母女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和思考。
五月中旬去上海,之所以得以成行,一部分要归功于我的初中同学蒋丽。
因为没订到会场附近的酒店,我就想到在上海的她,看是否能去她家里借宿叨扰。去住另一个城市的同学家,好像一个背包沙发客,感觉很酷,可也是我第一次尝试“打扰”朋友,所以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自己的临时起意会给朋友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谁知询问信息刚发出去,立刻收到热情洋溢地回复:“可以啊!来!!!”就这样,我有了跟她同床共枕的机缘。
在蒋丽家只待了两天,但令我感受深刻的是她跟她妈妈的相处模式。在我一个外人眼里看来,不似中国一般家庭里母亲无微不至照顾女儿,反而女儿像妈妈,母亲依赖着女儿。你以为她妈妈会是樊胜美妈妈的角色吗?不!
后来因为能力出众,蒋妈妈被对方企业挖角,来到上海。蒋丽说:“我妈告诉我,当她独自拖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时,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并且下决心要留在这里。”那时蒋丽刚上高中,整个家庭又在太原。所有家人都极力反对母亲的决定,蒋丽年纪不大,却站在妈妈这边支持她去勇敢实现自己的梦想。她说:“我不觉得妈妈一定要在身边,我并不依赖她。”是啊,这个初中起个子就接近180的精干妹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为人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生活上也相当独立。直至今天依旧如故。只是“后遗症”显露在高二一次期末考试后。她接到妈妈电话问:“你现在是上高二还是高三?”
来上海工作8年,蒋妈妈感到自己的职业生涯走到尽头。虽然在外人眼中这份工作可能光鲜亮丽,但她还是在年过半百后辞去稳定的工作,打算“另辟疆土”。现在每天四点半起床去上瑜伽教师课,准备学成后当瑜伽教练,当然她是课堂上年纪最大的一个学生。
听到蒋妈一个又一个的人生反转故事,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如此勇敢,一再打破旧框架,凶猛成长的妈妈,让我辈年轻人颜面无存。这样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努力追寻的母亲,真是太迷人。 她让我想到日剧中的一句话:人生只有一次,贪婪有何不可!
而在家里,这个“奋勇前进”的妈妈完全没有我以为该有的强势和急躁。徐徐地说话,徐徐地坐卧。有时候蒋丽直呼母亲名字,母亲就自然回应,好像叫住的不是妈妈,而是一个朋友。家里的主导角色反而是女儿。
妈妈小迷糊在上海走错路,蒋丽去找回。妈妈不擅长做饭,蒋丽就准备食物,即使不算丰盛。妈妈找不到东西,就问:“蒋丽,你见我的东西了吗?”蒋丽就走到相应位置,迅速找出来。一晚我在蒋丽推荐的“大茴香”吃完饭,带了外卖回去给她们当晚饭。母亲说:“我感觉大茴香这家挺实在的,料总是很足。”“你怎么不说他家一直在涨价,原来50块够两个人吃一顿,现在也就是一道菜的钱。”“诶~我怎么都不觉得?”“因为你从来都不付账啊。”蒋丽无奈地答道。我在一旁惊呆了,看来这母女俩出门母亲早已习惯不带钱。这该是一种对女儿的自信和信任感吧。
她们俩吃着饭,我们仨聊起现在越发流行的房屋收纳。我说:"你们家里井井有条,也没有过多的物品,挺好。给人简洁大方的印象。"蒋丽听后,有些责备的语气道:“这家里你看到的基本上都是我妈的东西。我平时就连扔她一双旧鞋,她也会念我一个礼拜的。”刚才还聊在兴头上的母亲,此刻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吃饭。我打圆场道:“东西还是要收拾自己的,越俎代庖有时会让对方不容易接受。”听到我站在她这边,蒋妈立刻应声:“深表同意!”
看蒋丽和妈妈的关系,我想到自己和妈妈。我妈是个心灵手巧的贤妻良母。她以此作为圭臬为家庭、为我无微不至地付出着。尝到什么好吃的,就回家尝试做给家人吃。看到什么好玩的,无论是新的发型、或是好看的衣服样式,都会回家给我尝试新造型,做小玩意。我小时候就是穿妈妈做的衣服长大的。我好幸福,有这样一个万能的妈妈。在成长过程中不知收获了许多小伙伴以及他们妈妈的羡慕。
可随着长大,妈妈渐渐感叹:“你怎么笨手笨脚?我咋就没把心灵手巧遗传给你点?”是啊,我才郁闷呢。妈妈希望我也能成为一个称职的“贤妻良母”,所以对我一直还单身这件事深感焦虑不安。在妈妈心中,我总有各种让人放心不下的事;在她看来,我在各方面还难以独当一面。她一边希望我能“独立自主“,一边希望用尽所能来护我周全。这就是一颗再普通不过,又不能再伟大了的母亲的心。所以,她盼着离开家、进入社会后能有另一个人来爱我,继续给我保护。这让她和爸爸因为我目前无法在“该做什么事的年纪做什么事”而心焦。
母女连心,我怎会不知道妈妈的苦心。但有句话说得好:“授予者比施与者更幸福感。”看到蒋丽,我好羡慕她,可以为妈妈做那么多。让妈妈不必表现得像一个女超人,而是像孩子一样被自己保护着。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更为健康、和谐的母女相处模式。虽然我现在可能没法达到“别人家孩子”的程度,但我也想妈妈不必那么操劳,想您可以多依靠我一些。让我以为您做些什么而觉得理所应当。请让这个笨手笨脚的我,慢慢成长成心灵手巧的我。就像每一个新手妈妈都是零岁妈妈一样,让我来做你的妈妈守护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