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答问》(26)
原创作者:李本聪
现在的教育究竟怎么了
问:李老师,今天我要打扰您了。先给您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想听听您的意见。脱贫攻坚,学校请回来一些流失学生,课太难上了,我实在管不住了,有的学生已经跟我动手动脚。我去找班主任反映,班主任说这个班我也没法了,我带你去找校长吧。见到校长,我才说了两句,校长就说:“你让我怎么办?把他开出?实在干不了,你可以选择,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然后转身走了。我本想辞职,但想到生活压力,想到如此严峻的就业形势,只能忍了,可心里的伤痛永远抚平不了。您说说,现在的教育究竟怎么了?
答:老师,接到你发来信息,我颇多感叹,但又理不出头绪,怎样来回答你,怎样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回忆我的教育生涯,这样的事情遇到过没有,遇到过了。学生和老师在课堂冲突中走出去,只是一场风波,最后有惊无险,复归于平静。可能因为我是一个男教师,你是一个女教师,我是一个有些教龄了的教师,你是一个才有两年工作实践经验的教师,我没有得到你那样深刻的体验。在你遭遇寒冷的时候,出于同情,出于一个过来人,无论如何,送一份温暖过去,人道关怀,是应该的的,责无旁贷。
那些流失了又被请回到学校里来,让你教着的学生,他们是特殊政治形势下的产物,也可以看成是政治和教育产生的某种“冲突”,你我都无法改变,别说校长,就是校长的校长,也无法改变。既然这样,你去见校长,他那样态度就可以理解了。不应该是他对你这个老师有什么个人成见,而是一种不可违逆的无奈。他和你一样,置身其中,对教育的艰难,感触不会比你更浅。只是坐在那个位子上,有些话,尽管违心,不这样说又能怎样说。所以,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也许心中的郁闷就释然了。你还这样年轻,今天的他,也许就是明天的你,那时你就会明白,事非经过不知难。当然,这个“难”也是相互的,双向的。但愿你能理解我说这话的用意,良药苦口,毕竟还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和保护,不是希望你苟且。
非常时期,走进教室就要意识到,我是来上课的,我是来完成自己工作职责的,我不是来和你冲突的,更不是来和你动手动脚的。不管他们如何惹你生气,别人气我我不气,矛盾的双方失去了一方,自然得到化解,平安无事。学生,你坐在教室里,是因为我和你有缘。你离开教室了,你离开学校了,大家的缘分也就尽了,各走各的道。在有缘的时候,我不和你磕磕碰碰,这是理智,也是做人之道,师者风范。你可能会觉得,考试成绩怎么办?奖惩制度怎么办?我告诉你,这一切,比起安全来,微不足道。一旦安全出问题,就有可能人身出问题,就有可能饭碗出问题。千辛万苦就为了这个工作,就为了能有个安稳的岗位领工资,就为了保护好自己,相比而言,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这样看,心里的纠结就会得到解开。
不是现在教育怎么了,而是现在的人心怎么了。对于人心人性的研究,从来就没有形成一门科学,估计将来也不可能。教育的过去和现在都没有轻松过,都没有简单过。有些学生的人生,你更本就无法改写,唯一可以改写的是我们自己,唯一可以改变的是我们自己。威斯敏特大教堂上的名言是:“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想象漫无边际,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一些,决定改变我的国家;当我进入暮年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我的国家,我最后的愿望仅仅是改变我的家庭。然而,这似乎也不可能……”把这话送给你,其用意明白了吧,你和我都仅只是一个乡村教师。
作者:李本聪,男,泸西县中枢镇石洞小学教师,副高职称。云南省特级教师。自幼患有小儿麻痹,坐轮椅上下班,担任过21年小学副校长。先后在国家、省、州、县级教育刊物上发表教研文章二百余篇。出版86万字教育专著《做个爱思考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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