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入调查

狄仁杰刚回到大理寺门口，张志和李元芳等人便簇拥上来，询问巡游是否取消，调动全部人马搜查全城。狄仁杰神情凝重，他对张志说道：“张队长，现在情况紧急，请带所有人到大堂集合。”说完狄仁杰走进了大理寺。

张志和李元芳对望，两人都知道狄仁杰将要部署重大行动。

狄仁杰率先来到大堂的案桌坐下，张志和守卫军长官来到狄仁杰的身边。李元芳和大理寺所有密探在外面等候命令。

“诸位，徐敬业刺客已经潜入长安，将在明日巡游上行刺陛下，陛下命我在巡游前逮捕刺客。”狄仁杰在案桌上铺开长安地图，“时间紧迫，只剩十二个时辰，我命令你们负责长安纵横三十八条大街的搜查任务。张队长，现在由你来分配搜查的人数。”

“狄大人放心，我绝对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狄仁杰走出案桌，张志上前去分配任务。狄仁杰步出大堂，李元芳和密探们在庭院待命，密探人数众多，太拥挤有的人还飞到屋檐上站立。

“所有的密探听令，将探案笔记交到档案库后，开始调查全城一百一十座里坊，一有消息立即回大理寺报告。你们仔细地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众人应声道。密探们取出笔记涌进档案库，又飞上屋顶往四面八方散去。李元芳拿着笔记本正要进档案库，被狄仁杰叫住，“元芳，你留下来，守卫大理寺。”

“遵命，狄大人。”李元芳回过头来，余光刚好扫过被扔到角落的李白，他指了指李白，问道：“狄大人，那这个酒鬼怎么办？”狄仁杰瞥了一眼李白，“他不是逆党，这酒鬼就算有谋反的本事，也没有谋反的心思，等巡游后再来处置他。”

李白此时仍旧烂醉如泥。狄仁杰让士兵把他抬进档案库 ，以免影响大理寺的形象。狄仁杰和李元芳一起走进档案库，“元芳，你协助我查看探案笔记，寻找逆党的线索，现在先把你的笔记本给我。”

李元芳双手把笔记本递给狄仁杰。狄仁杰在李元芳的笔记本上看到：

西市的白菜比东市便宜一文钱。

本届状元与红袖院花魁私定终身。

长安城新开张了八家铁铺。

围棋少年弈星在围棋大赛九战九胜。

坊间传闻右金吾卫刘云樵家里有妖猫作乱。

布商张老板的夜明珠，实际上是古董市场的赝品。

“诗人陈子昂，准备借表演古琴的机会砸烂古琴推广自己的诗歌。”狄仁杰又瞥了李白一眼，“莫说李白痴，更有痴似李白者。”

任何想在长安成名的诗人，都想不到、也做不到李白这样在玄武门刻诗的行为。

“出名要趁早啊。”李白喃喃自语。

“狄大人拖欠工资已有三个月。”狄仁杰突然读到李元芳的秘密。元芳皱眉，难为情地向狄仁杰请求道：“狄大人，下个月工资评定请对我温柔点。”

狄仁杰微微一笑，打趣道：“下个月工资照例扣了。元芳，你怎么看？”

“唉，小本本的秘密羞答答，人生太复杂。”

李元芳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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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资的事等以后再说。”狄仁杰倒翻着李元芳流水账一样的笔记本，从正月十四翻到正月初一，“这里面都没有有价值的信息。”

狄仁杰看到正月初一这天并没有什么记录，只是写了一句“到城郊西静寺保卫陛下”。狄仁杰想起了正月初一那天，女帝武则天去西静寺祈福，所有密探都被狄仁杰派去暗中保护女帝，长安城中没有密探。如果笔记里都没有线索，那么一定是正月初一这天，逆党潜入了长安城。狄仁杰和李元芳立刻着手查阅笔记。

搜查行动已进行了快一个时辰，大理寺密探还没有回来。狄仁杰查阅完的笔记堆积如小山。

巡逻队副队长孙信火急火燎赶回大理寺，一见到孙信，狄仁杰立即站了起来，问孙信情况如何。孙信禀告狄仁杰:“狄大人，檄文分布的范围很广，现已全部缴获，但是还没有追查到传播的源头。属下已将经手檄文的人全部扣押，听候大人处置。”

“没追查到源头？”

檄文传播源头是破案的重要线索，狄仁杰有些失落。他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些经手檄文的人大多是无辜的百姓，不懂法律才散布檄文，先暂时把他们押进大牢，交由刑部询问具体情况，若是无辜者拘留三日，有嫌疑的交到大理寺来。”

“大人的话属下一定照办。”

孙信又自责道，“大人 ，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让线索断了。”

狄仁杰知道孙信办事向来尽责，虽然不像张志沉稳，但也是一个热血汉子。他开口安慰道：“孙副队无需自责，是逆党狡猾，没露出一点马脚来。我已让密探如风及时报告情报，相信不久就能将逆党抓拿。”

“在一百万人口的长安搜查逆党，真的像是在海底捞针啊。”孙信也不得不感叹搜查的难度。

正当此时，一只信鸽飞进了档案库。“是如风！”李元芳喊道。

狄仁杰向信鸽伸出双手，鸽子降落在他的掌中。狄仁杰立即取出情报阅读，李元芳和孙信都凑近过来。

“徐敬业之前派出四个心腹，假装扬州客商来到长安。”如风如此写道。

四个扬州客商。狄仁杰获得了很重要的线索。正月初一、扬州客商，这二者间必有联系。狄仁杰推测檄文是扬州客商散布的。

“元芳，我们立刻把笔记里有关扬州客商的信息提取出来。”狄仁杰又对孙信说道：“孙副队，你再派人去询问那些经手檄文的人，有谁见过扬州客商。”

“是！”“领命！”李元芳和孙信一起应道。

孙信前脚刚走，张志后脚就回到大理寺。一见到张志，狄仁杰又从案桌上站起来。

“张队长，我们得知一个重要线索：正月初一徐敬业派出心腹，假装客商潜入长安。”

张志万万没想到，刺客居然选择初一这个时间点进入长安，那正好是巡防最薄弱的时候。

“狄大人， 我已经布置好人手，行动正在进行。卑职斗胆，请大人亲自主持搜查。”

“我正有此意，”狄仁杰向张志拱手，“劳烦张志队长协助狄某。”

“狄大人客气了，保卫陛下，是我们共同的职责。”张志目光如炬。

“明日是巡游，对逆党说至关重要，我推测，那扬州客商现在必定蛰伏在长安某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很可能就在市集当中。”

“那么狄大人，我们立即搜查西市和东市。”

“稍等一下，我换完便服后就出发！”狄仁杰走出档案库，等他回来时已是一副平民的打扮。狄仁杰向李元芳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和张志并肩走出大理寺，两人交谈了情报细节，决定先从离大理寺较近的东市开始搜查。

此时已是巳时，离巡游大典还有十一个时辰。

狄仁杰和张志骑马正赶往东市，在路上突然碰到几个士兵呼喊：“快来，他往那边跑了。”

张志拍马上前问道：“何事如此慌乱，是发现逆党的踪迹了？”

“张队长，市井无赖孟青强抢民女，属下正在追捕他。”其中一个分队长回答了张志。

“你说的是长安恶少年孟青？”狄仁杰赶了上来。

“正是他，他用迷药弄晕了红袖院花魁陈添香，在崇仁坊把人掳走了。”

“紧要关头他居然出来作乱，捉到他后一定重罚！”张志十分不满 ，“早晨来了个城门刻诗的李白，现在又冲出个强抢民女的孟青来添堵，都不是省油的灯。”

孟青不是一般无赖。谈到孟青，狄仁杰回想起了长安恶少年。长安恶少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在街市横行，以暴制暴。坊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长安少年杀吏，受财报仇，相与探丸为弹，探得赤丸杀武吏，探得黑丸杀文吏。

长安恶少年是长安特有的产物。女帝登基之前，长安朝纲败坏，官吏弄权敛财、鱼肉百姓；在当时有人不满这些作威作福的伪君子，便利用了长安城中的流浪少年，让他们刺杀官吏，为财亡命。久而久之，这些少年便组成了一个杀手组织，坊间称为长安恶少年，他们平时习惯游手好闲，一有“生意”就按耐不住，违禁犯罪。人们一方面唾弃恶少年，一方面又觉得，比起大奸大恶，恶少年这样的小恶尚可忍受。

然而恶少年们的好日子还是到头了。大理寺卿狄仁杰刚上任不久，就将恶少年们逮捕入狱，他亲自站在大牢门前，看着恶少年们一个个被押进监狱。恶少年的老幺孟青排在最后，他经过狄仁杰身旁时，抬起头瞄了狄仁杰一眼。

“狄大人，你知道长安的黑帮都暗自叫你狄老大吗？”

“我不知道。”

“他们说你胆子够大，居然敢抓贪反黑，也不怕死得难看。所以每个人都戏称你为老大。”

“狄某只是按法律办事，哪来什么大胆不大胆的。”

“哎，狄大人，我偷偷问你，”孟青想到一个大问题，“我们会被处斩吗？”

狄仁杰面若冰霜，“你觉得呢？”

狄仁杰这句话让孟青开始害怕，他的恐惧从一条小裂缝伸张成山谷。“按法律办事，那我是必死无疑啊。”孟青低头撇嘴。

“不要急着下定论，你进去再好好想想吧。”狄仁杰迈步离开。孟青深叹气，走进了监狱。

过了三个月，孟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出狱了。后来他想了三天三夜，才明白狄仁杰的阳谋。大理寺没有对恶少年判刑，只把他们扔到监狱，是为了打磨恶少年的心性，让能忏悔的人重新生活。孟青就是第一个认错的人。当然了，孟青在这些人中罪状最轻，又仅仅是初犯，出狱就快一些。孟青感慨之余，心里不禁想道：狄仁杰真是长安这个大染缸里的一股清流。

但是此时此刻狄仁杰对孟青充满失望。

“他就是社会的渣滓，”张志对孟青不抱希望，愤愤说道，“出狱后还是为非作歹，没救了，我从不认为他会学好。”

“他是否有其他目的？”狄仁杰突然怀疑孟青的举动，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抢走花魁。

狄仁杰正在思考，一个士兵骑马来报：“狄大人，在前面凉亭发现花魁陈添香，无赖孟青现已逃逸，正在追捕。”

“快带我们去！”狄仁杰催马和张志赶去凉亭。

一到凉亭，只见陈添香蹲着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要不是这河水结着冰，我早就跳下去了。”她又捂着脸抽泣。看她这个样子，守着的士兵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花魁陈添香？我是大理寺卿狄仁杰，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吧。”狄仁杰下马走到她面前。陈添香不再哭泣，站起身向狄仁杰欠身施礼。

“狄大人，小女子是红袖院花魁陈添香，今早我正在排练上元晚会的歌舞，趁闲暇时回房取些物品，没曾想竟被无赖孟青从身后用手帕捂住口鼻，中了迷药昏睡过去。那混蛋把我掳走，玷污了我的名声，狄大人，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这样子还怎么在长安城待下去啊。”

陈添香越说越激动，又哭花了脸。狄仁杰听完这番话，低下眉，保证道：“陈姑娘不必担忧，恶有恶报，这人如此无耻，狄某一定把他抓拿严惩。”

陈添香又说道：“狄大人，我本来和状元郑宝玉有婚约，但他中举后反悔，要和宰相裴炎之女成亲。我虽然不能成为状元夫人，但是凭借我和他之间的情谊，我还可以做个小妾服侍他，可如今这该死的流氓毁人清白，我的前程都没了！”陈添香悲愤欲绝，想去撞亭柱，被张志拦了下来。狄仁杰见状好言慰劝陈添香看开点，随即下令：

“迅速加派人手抓捕孟青，长安容不下这种败类！”士兵们立马去传令。

狄仁杰派一个分队长带陈添香先回红袖院，并嘱咐要保护好她。张志握紧拳头，骂道：“那种人渣真是可恨！”

狄仁杰头脑有点凌乱，他揉了揉太阳穴，理清了思路，开口说道：“张队长，我们被这些事耽误太久了，抓拿逆党十万火急，得马上赶往东市。”

张志点头。二人带兵奔赴东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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