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个小脚女人,我记事起她的裹脚布就很长,但忘了是不是有异味。但是记忆最深刻的是她的头巾,黑色的。外婆的脸沟壑纵横,写满了历史和岁月的磨难,她有时候会喊错我的乳名,叫我春芽子。外婆的家矮矮小小的,厨房烧火用的是风箱,一拉起来,灶塘的火就会烧的很旺,应着外婆的脸,我哪个时候就感觉特别的温暖。外婆的门前有一颗枣树,夏天里就会落下枣来,我睡在硬板床上听鸡鸣狗叫,童年就在哪些岁月里过去了。前几年,孙燕姿唱: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是这样哄我,我就会想起外婆,想起她慈祥的脸,想起她笑容。想起她站在高岗上目送我远去,她的头巾在风里飘扬,在高岗上,像一个丰碑,像一个雕塑。我频频向她摆手让她回去吧,她只是又去了更高的地方,垫着小脚。向我摆手。知道看不到我为止。外婆太普通了,没有文化,没有大道理,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爱和胸怀,那些浅显的道理,经过岁月的磨难依然教育着我成长。
而今,外婆已经去世多年。在祖父母一级的人里,我只记得外婆,因为爷爷奶奶早已过世,未曾见过,在北方的一抔黄土里,外婆安静的躺在哪里。就好像埋葬的是我的童年,有时候翻开来看,那些故事,那些岁月就如同着静静地河流在心里起伏,有时候波涛汹涌,有时候暗流涌动。那是关于岁月的沉淀。
想念故乡,想念过往。天国里的外婆好像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但是哪飘扬的黑头巾一直在我心里飘着,摇摇荡荡,飘进岁月,不眠不休。我仰望北方,那是故乡的方向,那是先人沉睡的地方,我仿佛能感受到那些深沉而绵长的爱,世世代代,不灭不休。
纪念外婆,纪念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