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哈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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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不去吗?”江月心头困惑,草草吃了几口就先回了教室。
下午的自习课上,江月做了个决定:她也不去水族馆了。
既然何欢不去,那她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第二天晚上放学前,江月就去办公室找了老徐。
“老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明天不能去春游了。”江月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要不要紧啊?”老徐担心地问。
“还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我想明天去医院看一看。”江月继续装。
“好好好,去看看,身体最要紧!”老徐马上答应了。
“谢谢老师。”江月鞠了个躬,装着难受的样子慢慢挪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午睡醒来,江月忽然想起日记本还在教室里。应该是昨晚放学急着去找老徐,理书包的时候把它落下了。
于是江月洗了把脸,就下楼骑了自行车要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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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月的自行车在柳高门口却罢工了。
她无措地蹲下来,盯着那条脱轨的链条叹气。
“这是个二手的新车吗???”江月默默嘀咕了一句。
“遇到麻烦了吗?”一个好听的声音在江月的头顶上方响起。
“是啊,链条...”江月说着抬头往上看,“脱了”还没说出口,她就愣在了原地。
声音的主人是何欢!
晴朗的日空下,一个穿着白色T恤,低头站着的少年,和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在一辆自行车旁抬头蹲着的少女,构成了一幅青春里最美好的水彩画。
“链条脱了吗?”何欢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对,对的。”江月有些紧张地又低下了头,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她的心太热。
“我帮你看看吧。”何欢说着就蹲下,开始动手修理。
江月挪到一旁,忍不住盯着何欢的侧脸看。
像暑假里无数次看见的那张侧脸一样,专注、认真、干净。
不同的是,这一次,何欢的侧脸却近在咫尺。江月一伸手就能触到,实实在在地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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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分钟后,何欢修好了江月的自行车。
“应该没问题了,你试试吧。”
“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没事,我正好看见。”何欢说着就要走。
“诶!你...是哪个班的呀?”江月鼓起勇气明知故问道。
“高二文(2)。”何欢答。
“我也学文,在高二文(1)。”江月忙说。
“嗯。”何欢果然话很少。
“你是要回教室吗?”江月继续找话。
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对话,眼前站着的是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
“嗯,拿点东西。”
“好巧,我也是回教室拿东西。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吧?”
“嗯。”
就这样,江月跟何欢一起,走进了那栋她曾走过无数次的教学楼。
可是这一次江月的心脏却怦怦直跳。
一路上她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她有点享受这样的沉默。仿佛四周的空气里都是何欢的气息,她只想在他旁边安静地呼吸着。
快到教室门口时,江月忽然开口:“拿好东西你就要回家了吗?”
“不吧。”
“那你去哪儿?”话说出口江月才觉得好像问得太多了。
“找个地方待着。”何欢回答。
“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静,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我,我也不急着回去...”江月觉得自己今天语言功能全部丧失。
“好。”何欢却听懂了她笨拙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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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江月怀里揣着日记本,跟何欢一块坐在天台废弃的椅子上,她还是觉得一切都发生得不可思议。
何欢安静地看着远方,江月安静地看着何欢。
谁也没有先说话。
有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撩起几缕江月的碎发。
空气很静很静。
“这个地方我常来。”江月轻轻开口。
“是个不错的地方。”何欢点了点头。
“以前有烦心事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来这里待着。静静地吹一吹风,好像就能把所有烦恼都吹走。”江月也看向远方。
而远方除了山,还是山。
何欢没有接话,空气再次陷入了安静。
阮城是一座小城市,四面环山。水好,空气好,风景也好,只有一点江月觉得不好。
阮城没有海。
江月没有亲眼见过海,所以她向往大海。
暑假在小十二看到何欢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封面有一片蓝色的海。
他看得那样专注,是不是他也喜欢大海呢?那个总出现的海边的梦,是不是在告诉她一些什么?
“你很喜欢大海吗?”江月终于问出了那句曾经在心里默念过一千遍的话。
江月还想说:“其实暑假我就看见过你很多次。”
可是她没有说。
“你听过鲸落吗?”何欢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鲸落?”江月重复了一遍。
“嗯,鲸落。巨鲸落,万物生。”何欢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江月看着何欢,他的神情很淡,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江月想起曾经听过的一首歌《化身孤岛的鲸》,她觉得此刻的何欢,就像那只蓝鲸。
最温柔,最孤独的蓝鲸。
孤独,对,她忽然知道了何欢身上那种说不上来的气质,是孤独。
“鲸鱼会流泪吗?”江月忽然问。
“会。”何欢点头。
“鲸鱼的眼泪也是咸的吗?”江月此时想的却是“何欢也会哭吗?”
“不知道,海水也是咸的。”
何欢没有再说话,江月也沉默着。
她不知道何欢经历了什么,只是江月忽然很想保护何欢。
她想看何欢笑。很想很想。
后来江月才知道,深海里的营养很少。
而一头死去的鲸鱼,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创造出一套完整的、可以维持上百种无脊椎动物生存长达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生态系统,成为孤独海洋里最温暖的绿洲。
这个悲壮的过程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鲸落”。
这是鲸鱼给予生养它的海洋最后的温柔。
“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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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跟何欢就这样静静地、不发一言地坐着。
直到太阳缓缓落下,天空悄悄染上晚霞。
“对了,还没有说过我的名字。我叫江月。”江月看着何欢,“江月晃重山。是我妈妈当初很喜欢的一个词牌名。”
“何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虽然江月已经知道何欢的名字,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感觉又很不一样。
“竟然是李白的诗,难怪你的名字这么好听。”江月笑着说。
“江月。也很好听。”何欢念了她的名字。
江月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幸好有霞光映着她的脸,不然何欢一定会发现江月的脸红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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