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gory Bateson是英国人类学家,被公认为杰出的沟通大师,开了元传播、双重束缚、关系传播和学习的传播机制等研究的先河,培养了一批卓越的传播学研究者。
在接下来开始分论后现代的那些鸡零狗碎之前,今晨我准备怀着极大的崇敬来八卦一下对心理咨询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一个人物:贝特森。
算起来,我有三次与这位人类学家遭遇。
第一次是初学家庭治疗,被一个叫“双重束缚”(double bind)概念给深深地震撼了。这个概念认为,信息沟通同时在两个层面展开,即语词意义直接表达的层面和语词之外的意义层面,特别强调,后者通常隐藏在语词之中,呈现出言说者的态度;后者的信息是隐性的,不明确的,很容易被忽视。如果在沟通过程中不能发现这两个层面之间相互矛盾的信息,就会被双重束缚,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应该说,这个概念加深了我对态度三要素即A(情感)B(行为倾向)C(认知)关系的理解,因为它从另外一维度给我解释了为什么当ABC不协调时,A占有主导地位,决定态度的基本取向与行为倾向。另外,这个概念让我想到了王弼的《明象》,给了“察言-观象-会意”以科学的注脚。
第二次与贝特森遭遇是我按照情感与理智的多寡而将“交流”分为“沟通-说服-争吵-冷战-谈判”五个层之后,当时尽管已经意识到了“沟通”完全可以进一步细化,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突破口。这时有人给我建议学学NLP,于是便知道了贝特森与萨提亚、艾瑞克森、皮尔斯一样,在这个领域被奉(封)为大师,也知道了他将人们内在非常复杂的认同系统,依影响力及深浅程度归纳成六个层次,即环境层(Environment Level)、行为层(Behavior Level)、资源层(Capability Level)、信念和价值层(Belief and Value Level)、自我意识层(Identity Level)、灵性层次(Spiritual Level)。遗憾的是,这种划分我认为太细,根本就不具备可操作性,便放弃了。
重点八卦一下第三次。
读《乡土中国》,按费孝通先生的建议,与《美国人的性格》“合着看”,因为“在这书里是以中国的事实来说明乡土社会的特性,和米德女士根据美国的事实说明移民社会的特性在方法上是相通的”。这个米德就是贝特森曾经的妻子,也是我喜欢的另外一本书《菊与刀》的作者本尼迪克特的同事和同性恋恋人。
米德堪称伟大!比如她通过研究不同文化如何赋予男人和女人不同的角色,发现男性和女性展演的性别角色往往奠基于文化和社会习俗,而非根据天性或生物学上的理由,因此,“男人和女人都是拥有不同天赋的人类,而这些天赋无法被任一性别所独有”;她结过三次婚,离过三次婚,不冠夫姓,对感情持开放态度:“我从不希望属于另一个人,也不希望某人只属于我。”
贝特森第一次见到米德时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便让米德深深爱上了他。其实那句话极其普通:“你很疲倦。”
米德后来回忆或回味这句话时,说:“我觉得打从蒙杜古马的日子以来,这是我听到旁人所说第一句呵护我的话。”这话中我们能听到她对丈夫的抱怨,更能看到贝特森那种超人的共情能力,因具有这种能力,他之后以研究沟通的本质和特征而成名,也就顺理成章了。
除了“双重束缚”,贝特森很提出了“循环联系”的概念。我曾在去年元旦涂鸦过一篇《答友人问:因果联系与循环联系》,今晨不再啰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