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我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甚至把“好”这个字放在我身上都是一种奢望,我清楚自己的品行,它不好不坏,用纯白纯黑搭配都不对,它是灰色的。比如我看到路边乞讨的残疾人心生怜悯,同时被他一身的肮脏恶心,我不会吝啬口袋的一块钱,也不想接近他身边一米远,我相信这世界上多数人跟我一样。比如我看到公司领导在春节排班表上把我的名字放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不在乎他有着怎样合情合理的原因,心里也会问候他娘,他家人,他祖宗十八代,我相信这世界上多数人跟我一样。再比如我时常感觉自己一生庸碌平凡,身旁人一生庸碌平凡,我因感受他们一生无为而接受自己一生无为,于是赞叹这世界如此公平,内心如此平衡,欣然接受这普通生活,我相信这世界上多数人跟我一样。这 算不算大悟。
佛说: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我讨厌一些作家在自传体文章中的忏悔,他们将自己的缺点、丑陋,大方的和盘托出,紧接着就用各种客观、不客观的外部、内部、环境、心理等因素为其辩解,这是在祈求谁的原谅,也或者不需要原谅,错好像不在你一样,我管这样的作家叫辣鸡。
我从来遵循内心真实的想法,特别是在属于我的文字世界里,开心是开心,伤感是伤感,生气是生气,哀怨是哀怨,我不为自己的阴暗、猥琐、懦弱、懒惰有丝毫的辩解,表里如一,大彻大悟,我想,这可以在世上任何一座庙宇做个名叫主持的和尚,在世上任何一个道观做个名叫道长的修士,这想法即便猖狂,我不在乎。这 算不算大智。
佛说: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我喜欢过两个姑娘,我同时喜欢着两个姑娘,如果条件允许我可以喜欢很多姑娘,我相信这世界上多数人跟我一样。我有时会跟她们聊天,打开两个对话框,力不从心时,我冷落一个,宠溺一个,可这并不妨碍我对她们,对很多她们的喜欢。我时常羡慕古人的三妻四妾,我时常羡慕两人的情比金坚,这两点对我来说都不矛盾。我时常怀念爱我的姑娘,我时常怀念我爱的姑娘,这两点对我来说都不矛盾。这 算不算大爱。
佛说: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我观察父母的爱情,他们早就没有了爱情。我讨厌爸爸每次在饭桌上吃饭时的样子,他双眼紧盯桌上的菜和自己碗里的饭,贪婪,斟酌着下一嘴是先放菜还是先放饭,丝毫不在乎还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几十年如一日。我讨厌妈妈每次深夜睡不着时坐在客厅刷快手的样子,她紧锁眉头,盯着屏幕上五花八门的别人生活,配一段坊间流传的劣质鸡汤,频频点头,丝毫不在意卧室里被吵到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爸爸,几十年如一日。我看着他们在同一屋檐下过着各自的生活,好像水面的里外两界,谁看谁才是倒影。这 算不算大悲。
佛说:我昔所造诸恶业,皆有五十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我坐大巴车,看着满车的妇孺,老弱,颓废的青年,油腻的大叔,披头散发的女人,满脸胡渣的男人,那一瞬间,我想我是这车上最干净的少年,我是这车上最有素质品德的少年,我是这车上最有光明前途的少年,我不在乎这观点客不客观,我不在乎这未来实不实现,我因自命与车上众人不同,反感他们,厌恶他们,恨不能打开车窗跳下去。我望着窗外起伏的山脉,我想若要这山有文化,应该在山顶修座塔,我看着满车市井且活的俗人,我想若要这人有文化,应该在家多放书。我不在乎这观点准不准确,我不在乎这些人活不活到明天。这 算不算大恶。
佛说:我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
众生皆说:愿我佛慈悲。
我说:愿你佛有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