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时候,他跟我说着最近工作的见闻,我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能为这个家挣点钱;这个月的月供付完之后账户里还剩多少;孩子的网球课、书法课还续不续;英语和数学是不是要开始上补习班了,语文还得看哪些书增强阅读理解和作文;老二要去哪上幼小衔接班.....我假装认真地吃着早点,并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他的话无法进入我的世界,我只能适时地以"嗯”作为回应,我的世界又何尝是他的肩膀可以承担?
门外的风像巨浪一样翻滚,所有的家具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我不想出门,不想和生分的人交谈,和熟悉的人却又不知如何交谈。谈孩子吗?我不想再讨论这些本来就想跳脱的琐碎日常;谈老公吗?天哪,中年夫妻除了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生活得像两个平行世界的人;谈工作吗?谈这萧条的经济和普通人越来越无从选择的道路?不不不,40+的妇女不想指点江山,不想关心国际局势,只想不太卷地搞点小钱,岁月静好,然后可以在拍照的时候努力拗出比同龄人年轻五岁的姿态….然后,我想在40+的时候谈谈梦想,谈谈那些空泛的,让我无所适从又忐忑的梦想,我想投入地不被打断地画一幅画;我想当一个作者,肆无忌惮地写出各种故事,丝毫不担心被窥探内心;甚至,我还想说5分钟脱口秀,哪怕毫无笑点。
曾几何时,我还会感慨婚姻中的孤独,感慨在这一地鸡毛中孤身应战,援军只有自己的父母。如今,一个人也可以活成一只队伍,我只要掌控我可以掌控的部分,其他的,就随它去吧。反正,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生烦恼无绝期。反正,也没什么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