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
汪云海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每逢农村过年,正常情况下,生产队总会集体杀猪。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一年到头就盼望着早些过年,只有过年了才能吃上一顿雪白的大米饭或者好面馒头,还有香喷喷的肥猪肉,那真是人生中最好的美味佳肴了,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垂涎欲滴。
一般情况下,一到旧历年的腊月二十七、八,生产队的壮实劳动力,在生产队长响亮的哨子声中就早早的起床了,他们个个分工明确,各显其能。拿杠子的、磨刀的、端盆子的各就各位,然后齐心协力逮猪。只见他们十多个人围着一头又肥又壮的黑猪,用杠子把猪逼到墙角,两个人用早已准备好的挽好缋的绳子一扔,那个准,一下子就套住了猪的脖子,大家用力一起拉着绳子另一头,用力一扯,就把那头肥肥的黑猪勒紧,只一会儿功夫黑猪就被勒的半死,这时,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猪捆得死死的,无论猪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绳子,只能拼命地嚎叫,最后嘴也被捆住了,只能看到那头可怜的猪眼睛流出了绝望的泪水,嘴里发出凄惨的呻吟声。
等到一切工作就绪,太阳出来了。妇女们都拿着鞋底鞋帮在一针一线地边衲鞋底边聊天,孩子们就在一旁看热闹,打“疯狗”。岁稍数长的老头儿,在地上挖个能支起大锅的坑,架上柴火就烧水,等快烧开锅了,这时屠夫拿起磨得蹭亮的小尖刀对准猪脖子猛捅几刀,猪血哗哗地流入早已准备好的大黄盆里。等猪血流完,猪也没有了动静,屠夫在猪后退割个口子,用铁钎从猪的后腿捅到猪的各个腿窝,然后几个壮汉轮流用嘴往里面吹气,猪的酮体慢慢膨大起来。再几个人一起把猪放到滚开的水里不停地翻转,然后几个彪形大汉每人拿个炒菜的铲子倒着刮,只听到呲呲的声音,不一会儿雪白的猪肉露出来了,等大家把猪毛褪净,就七手八脚地把猪的酮体抬到案板上,屠夫先熟练地卸下四只猪蹄、猪头,接着开膛破肚,扒光猪肚里的内脏,用井水一冲,猪肚子里冒着烟,一头猪便杀好了。
有馋嘴的直接从猪肚子里掏出一把热乎乎的猪油噻到嘴里就吃起来了,他们一个看一个,感觉谁不吃就吃亏似的,一个个的都尝试着用手掏块猪油往嘴里塞,站在一旁玩耍的孩子们看到大人的举动,也学着他们把一点点地掉在案板上的肥油也都不自觉的放到了嘴里,还吃得津津有味呢!这场景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人血馒头。
这时生产队长按人口的多少分给每家每户猪肉了,妇女们每人提着一块猪肉高高兴兴,说说笑笑地回家了,剩下的排骨,猪头猪蹄,内脏等翻洗干净,全部犒劳这些杀猪的人们,他们忙的不亦乐乎,也饱餐了一顿,个个笑逐颜开。美美的过了一个肥年。
这就是淮北农村传统的杀猪过大年,俗称杀年猪。当然现在的年轻人再也没有机会见识过去的那种土法杀猪了,现在都是高科技手段杀猪了。
作者简介: 汪德兰,笔名:汪云海,宿州市埇桥区人,安徽省民俗学会会员,宿州市民俗研究中心研究员,2017年8月以来,已在《拂晓报》、《宿州广播电视报》、《埇桥时报》等报刊发表散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