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被人问道正在读什么书,我说是《成为波伏瓦》。
他人惊讶道,你是想成为波伏瓦那样的女人吗?
我不想去解读对方说这句话时脸上乍泄的玩味、戏谑和好奇,因为单单是“那样”两个字就足以给了我“无言以对”的理由。于是,我笑笑,不言语。
对方倒是有些不折不挠,继续道,据说波伏瓦是位美丽的女人,很有魅力,情人很多,你觉得自己有魅力吗?
我倒是被对方单刀直入的问题所愣怔,一时竟有些恼怒。我望向对方,轻笑道,我是我,波伏瓦是波伏瓦,没有人能成为她。
是的,波伏瓦只能是唯一的独特存在,在我看来,至今仍未被超越。而我读关于她的文字,只是因为我是女性,是她笔下的“第二性”。
得承认,最先知晓波伏瓦,就是她与哲学大师萨特那开放式的爱情模式,即在“本质的爱”的基础上可交往“偶然的情人”,这无疑与传统所倡导的“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的爱情信仰完全背离。
犹还记得,十几年前,在旧书摊里淘到盗印版的《第二性》,却因认知有限,读得不明不白,如囫囵吞枣。当全书翻完,单单记住了“一生中并不会挚爱一个人”的理论,从而就此被深深影响。
到了如今,我当然早已不是当初那如白纸般被《第二性》所涂鸦的少女,只是陷于婚姻成为母亲,经历着女性角色的种种,竟一时无法鼓足勇气,重读那《第二性》,只能将此书,作为某种前奏。
也许,对某种榜样或典型的自传了解,并不是为了模仿或者跟随,反而是种对自我的理解和接纳。
于是,读此书,会知道,一个聪慧的女子如何站到了世界思想的顶峰上,这其中的偶然或是必然,都是一种人为的促成。
波伏瓦出生时,虽然不是家人期待中的男孩子,但因为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得到了充分的关注和关爱。父母送她去学校,鼓励她读书,无疑在她的思想土壤里埋下了结实的种子。
波伏瓦是敏锐的,当妹妹出生时家人们的失望,当家道衰落时父母间的争吵,都迫使她开始思考,作为一个女性,如何活出自己的价值。
当她还是少女的年纪,她也会考虑爱情、婚姻对自已的意义,可那时候的她,就隐约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就已经在权衡在选择,并为此而有所倾向。
在她的生活里,父亲对女性价值的解读,母亲的痛苦不幸福,最好朋友因爱不得最终郁郁而死等等,让她切实地感到,被家族被婚姻被孩子所束缚的女人,如何失去自身的颜色。而这,恰恰是她所抵触的。
明确自己所要,而她真的又很努力刻苦,她会花很多的时间在阅读在学习在思考上,她读过那么多哲学读过那么多文学,她所有的这些付出都为她最终以耀眼般的姿态站在萨特等精英者们的面前,能够平视,相互尊重。
在读此书,不论是波伏瓦与萨特,还是与同性者或者其他情人间的情感纠葛,相较于她本人后来的“活出自我”,反而逊色很多。
我更愿意去读她如何坚持大量阅读的,如何持续高质量写作的,如何毫不松懈做研究的,如何参与到社会型活动从而改变女性地位进程的,而这些,才是她,波伏瓦。我们女性中的榜样、典范。
也是读此书时,才知道,波伏瓦的中文名字由波伏娃变成波伏瓦,据说是因为“娃”有娇娃之称,有美女之意,大约此字将波伏瓦套入女性片面之嫌,便改成了瓦字。
其实,在我看来,反而是娃在先,才有了波伏娃。
我更喜欢波伏娃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