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母亲的送别诗
吕小兵
二、往事如夜空繁星
1
远方，叫人捉摸不定的灰色天空，
苍茫起伏的山峦，
无语东流、
谁也挡不住的江水，
脚下，承载一切的土地，
它们是这世界的主人，亿万年。
钢筋水泥的城市，
和点缀其间的花草树木，
大街上行驶的车辆，
涌动的人群，
在日月亘古的眼眸里，
风雨作弄，
四季轮回，
去了又来，
都不过是变幻无常的匆匆过客。
许多年前，
我的小孩养了一只鹦鹉，
一天早上醒来，
鸟儿飞走了，鸟笼敞开着。
鸟儿不告而别，
孩子伤心哭泣，
他每天给鸟笼里添水、加食，
但等来的只有失望。
多年以后，
一个寒冷的冬天，
父亲、母亲在短短十多天里，
先后离世。
想陪父亲聊会儿天呢，
跟母亲的争论还没有完哩，
一切就戛然而止，
都来不及道一声别。
这些时光凝结成冰的日子，
稍有闲暇，
脑海里就会浮现，
父亲棱角分明的脸，
母亲瘦削而蛮多皱纹的脸。
你们仿佛还在，
生活一切如常。
我们心里惦记着、
嘴上争吵着，
永远都没有改变。
只是，
像那只鹦鹉一样，
飞走了不会再回来。
你们离开了，
消失在天地间，
也不会再回来了。
当我回到你们生活了数十年的屋子，
喊一声：
“老爸老妈我来了！”
空气中，
到处弥漫着你们的气息，
床边、沙发上，
仿佛都是你们活动的影子。
只是，无人回音，
无人踯躅着缓步来迎，
无人端上水果，拿着牛奶，
反反复复嘘寒问暖，
令人烦不胜烦。
父亲以前，
总是自顾自地看电视新闻，
或者历史剧。
他最感兴趣的是跟我们商量，
啥时候再回一趟荣昌老家。
母亲总是热情地
跟我们说着话，
问工作、问孩子、问身体……
每次都要问一遍，
然后要我们留下来吃饭，
问三五遍。
父亲企业退休，
老来喜欢看新闻，自得其乐。
母亲从农村进城，
做得一手好菜，
老来只想我们陪她聊天。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仿佛世界都已静止。
我们走时，
没有母亲送出门来说再见，
走到院坝里，
回头再三，
也不见母亲那恋恋不舍、
靠在卧室窗前目送的面容。
（2023.3.21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