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她开始叛逆,居然敢对着父亲瞪眼睛,敢直接迎面向父亲的竹棍,敢拿着凳子砸向父亲。
做她父亲的人,显然一愣,握紧的拳头,就停在半空中。她就这样斜睨着父亲的眼睛,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拿着竹棍径直从屋里走出去,丢下突然发愣的她。
她心里有胜利的喜悦在沸腾,她终于,可以直视父亲了。
从小的记忆里,镌刻的,是对父亲的惧怕。那惧怕里,甚至带着恨。
记忆里,母亲也是怕父亲的,父亲嗓门一吼,母亲立即噤了声,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不敢抬起头。
她和弟弟挨父亲打的时候,母亲也不敢护着他们,只在事后抱着他们哭,说,你们都好好的,你爸也是为你们好。
为他们什么好呢?她只不过是把数字2写成了Z,又只不过是数学练习册上又错了几道计算题,他只不过是和同学把邻居家田里的南瓜戳坏而已,只不过是在外面多贪玩晚回家了一会儿……
父亲统统不听我们解释,总是气冲冲地去屋后割两根又长又细的竹棍就开始打,直到竹棍打断。
她真的搞不懂啊,作为一位父亲,时不时就拿着棍子抽打自己的孩子,他们又不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真有必要每次都要把棍子打舍才肯罢休吗?
她甚至怀疑,父亲是不喜欢孩子,才看我和弟弟不顺眼,所以每遇到一点小事就开始发脾气抽打我们。
母亲说,我有过大难不死的几次。在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突然肚子疼,疼到昏迷,还发起了烧,不省人事。父亲半夜抱着我跑到了十里地的医生家(三十年前的山路就是长在坡里的陡路),他是抱着我一路小跑去的,母亲说父亲跑得太快,导致她怎么也追不上。
后来母亲说,你爸哭了,抱着你他的眼睛一直是湿润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