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西山上,火光冲天,人头攒动。那是在欢庆,又或者是举行什么仪式。远远的听着“长天长天、遥遥无边、悠悠古今、因果顺延”
康城河里川流不息的船只,有的正忙着卸货,有的却刚刚启程,巨大的木质装卸货机械显得是那么壮观。这个机械分为三层,第一层运送压舱底的重货,第二层供人行往来。第三层走一些轻便仓货。每一层都有巨大的起重机械。用活轮的办法四两拨千斤。三个汉子就能吊起上千斤重物。
王老汉满身疮痍,拎着个破瓦片靠在柱子上悠悠着腿。忠实的体现出乞丐的外在形象。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忙碌的人们。随手将身边的石子向水中抛。溅起一个水花、两个水花。玩腻了就开始瞄准水面上漂着的小东西投掷。一个小木屑。打了五次才命中!
“妈的,老子真是老了!”暗骂一句。
转头瞄准一个新的目标,一个小布包。一个石子,没打中。二个石子蹭到一点边。突然这包裹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样。动了一下。
“他娘的!”王老汉被吓了一跳。
起身爬到岸边。张望,打量。
只见一个小婴儿甚至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正在不停的动着小小的手脚。
王老汉吓得往后一缩。怔了一下。“水里有个孩子!”随着一声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运河的中心。呼啦啦啦,一瞬间,数十个小伙子涌入河中。直扑孩子的襁褓而去。岸上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赶将过来,望着水里的孩子哭的哭,喊得喊。“哎呀!孩子。小心别伤了孩子。”
可是男人们却没那么细心。仿佛在打水球或是争夺什么。扑棱棱,水花四溅,人头攒动。偌大个运河被男人们搅得乱乱的。仿佛变的小了、挤了。水面上飘着的东西们也全都躲得远远的。只是从头到尾看不到孩子的踪迹。
王老汉盯着河中间,脑子却一片空白。突然发现自己忘却不了儿子死的时候那种地动天摇的感觉,一瞬间似乎世界都变轻了,轻的感觉不到世界的存在。一切都不如眼前儿子沉睡的脸那么重,压在胸口。就这么压了十年,二十年。石头似乎变轻了,但年纪却无法变轻了,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好吧,呵呵~~
突然在眼皮子底下,岸边上漂着的襁褓里,一双泪光闪闪的眼睛盯着王老头看。波光粼粼的水面都不如他的眼睛晶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老王跳下水把孩子抱住抱紧在怀里,上了岸就跑。身后的水里依然吵闹着的人们还在寻着孩子。
穿过康城港的小胡同,跑上通港小径,玩命的跑,
紧紧地抱着孩子,王老汉僵硬的跑着。紧紧地抱着孩子,眼睛瞪得通红。脑子里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像只水里的鱼。只能感觉到心在跳,玩命的跳,嗵嗵嗵~腿似乎都软到不行。随时要摔倒,但就是不摔倒。
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人有车,拉的什么?看不到,看不清,也不想看。转身跃下通港小径,钻进树林。继续跑。继续跑。不能回城里!对!不能回!去哪?无所谓。
山上,王老汉坐在大石头上,望着天上的大太阳,粗粗的喘着气。汗水顺着额头流下,眼皮、鼻子、汗水流到鼻子尖合成一个大大的汗珠。王老汉一把擦掉。从怀里把孩子抱出来。孩子的脸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就像洋人画的那种长着翅膀的小孩,孩子的大眼睛盯着王老汉,就像看着一个新玩具。王老汉就这样看啊看。一抹笑容悄悄的爬上他满是褶子的脸。
亮亮的天,大大的眼,可爱的孩子。
一个阴影遮住的孩子的脸,二个、好几个。黑压压的阴影从头顶飘将过去,慢慢向前。
王老汉抬头注视着阴影。在阴影还没有消失的时候,突然更多的阴影向着村子的方向快速移动。王老头抬起头望向天空。
“这能行吗?身体在是铁打的也不行啊!”一瓢瓢的冷水被举高,冲将下来。水冲到光溜溜挺绷绷的皮肤上,弹起来掉在地上。“大人,我让家丁烧一大盆热水,给您暖暖身子吧。”一瓢瓢的冷水被举高,冲到下来。
“这天冷的,撒泡尿都能冻上,别冲了,感冒了!”“罗利八嗦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没事没事!!”吴光胖胖的身体的光溜溜的,手里正拿着瓢冲洗着身体,不耐烦的回头喝道。这可把程爷吓了一跳,硬生生看着吴光想说点什么。但老爷子一辈子从没有这么憋屈过。一时间有说不出什么来。而吴光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刚想说点什么只听一声大叫。
“山上的飞来啦!山上的飞来了!”
“什么意思?”吴光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又转过头看向程老。
程老大喝一声“戒备!”
“这?”吴光一脸迷惑
程爷道:“是林沐风。”
“飞着过来?哈哈,我还倒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