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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西湾的几个村落,我一路沿着山间的曲曲折折不断前进,眼前的风景不断切换着,犹如一场视觉的盛宴。
雾蒙蒙的天气,虽然令西湾的美大打折扣,但是丝毫没有影响我探索的乐趣。我在山间盘旋,不远处的大海,在雾色里迷蒙,隐隐可见渔民们养殖的海鲜,一列列整齐排列在浅海之处。一座座小岛屿,游离在尘世之外,几笔线条勾勒的轮廓,更增加了几抹神秘的气息,令人更加神往,只可惜,那里,是我永远的可望不可即。
沿海的那片广阔无垠的滩涂,如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屹立在荒野之中,曾经杳无人烟之地,现在大半已被开发出来。曾经,几十年如一日,那时候,车马慢,时间也很慢,而今,几年不见,就已经翻天覆地,沧海桑田也不过一夕之间。
绕了一个接一个的弯道,不久,便来到了一沙村的观音洞。沿着山间的石阶,我蹦蹦跳跳往山下跑去,本以为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景点,结果一到山门才发现,这个景点正在修缮,新的庙宇,主体的修建基本完成,还剩下一些内部和细节需要再次完善。虽然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但看着那么多菩萨委屈在棚子、旷野、山洞里面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心疼,仿佛那些佛像,都是有生命似的,此刻,它们正在遭受生命中的寒流,可我却无能为力。
很多时候,我常常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悲哀,甚至是绝望。就像曾经面对父亲病重时,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看着老屋一点一点地颓废在时间的荒野,我还是无能为力,哪怕,那里承载着我年少时所有的欢乐;看着耕地长满荒草,看着曾经的伙伴,一个一个离去,我依然只能是个看客。年少时许下的豪言壮志,湮没在一个个血淋淋的现实里,我只是一个平平庸庸的俗人,或许,经过了那么多年,我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平庸,也接受了自己的无能,可面对人间的时候,我依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痛苦。
踏着摇摇欲坠的临时栈道,我仿佛走在钢索上一般,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好在缓慢的挪动,减轻了它的负担,安全抵达山脚。环顾四周凌乱的建筑,配套的设施隐隐可见,可想,曾经这里,也是香火鼎盛之地。
翻过巨石,踏过荆棘,来到了寺院下方的旷野。靠近寺院的地方,师父们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碧绿的菜畦,整整齐齐,一块接着一块,一直蔓延进了荒野之处。
山边是悬崖峭壁,可当我细看,石缝之间,居然长着几棵小树,它们枝干遒劲,显示着无穷的生命之力,令我惊叹,也令我佩服如此的生命力。
我坐在被芦苇包围的巨石之上,感受着旷野生生不息的风,苍茫之间,宛若置身仙境,风在吹,菖蒲白色的绒毛飘扬在天地间,似雪花纷纷扰扰,阳光洒满大地,明媚而温暖,此刻,顿觉人间美好。
一群群白鹭,从芦苇荡中飞过,优美的身影,如芭蕾舞女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她们停驻在湿地间,熙熙攘攘,一片欢腾。
漫步在芦苇荡中,芦苇微微荡漾,风清冽而舒爽,看着一只只白鹭在夕阳中轻舞,仿佛,来人世间这一遭的意义,顿时具象化。
若觉人间无所依傍,那就深切地爱着这个人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