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月正圆》:周莹的独白二

我想离开吴家东院,从我进东院以后有很多次想离开,可这一次我觉得我真的可以离开了。

从我上了花轿或许就是个错误,或许我真的像四叔说的,我是个灾星,不然,为什么吴聘走了,老爷走了,现在我爹走了,而你也走了呢。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每个孤独的慢慢长夜,冰冷的夜。

沈星移,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我从来都不信你,我好不容易相信你一次,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好要死一起死,可为什么我活了下来你却一个人死了?星移,你在哪?你不能走!

我越来越害怕一个人,越来越害怕天黑。星移,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你还能听得到么?

我每天照样去六椽厅开晨会,可每天都像个没了魂儿的人一样。

我时常去你的坟墓前一待就是很久,我不相信你躺在里面,我不相信你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原本我的心和吴聘一起埋在了黄土里,你说你把你的心给我。如今我捧住了你的心,可你在哪?

每个晚上,我都盼着院子里有个跳墙的声音,每个白天我都会看着院子里你曾爬过的大树,我盼着树干上你会再次出现。

我越来越觉得我是克星,是我害了你。我去找四叔让他给我算一卦,他一定能算出怎么克制我的办法。可是四叔说他再也不信算挂了叫我也别信,他说我不是灾星。

好像大伙儿都觉得我要离开东院了,他们都看出我这次要走的决心了。他们对我说什么我都依然想要离开,去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没有再待下去的勇气。我想离开不如说我想逃离一切关于东院的记忆,包括你。

娘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如今吴家的生意已经可以让娘安稳的过好余生的日子,我也算对得起吴聘对得起老爷,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可娘说,吴家不能无后,要我在吴家过继一个儿子给东院做继子,这样我即便是走了她也可以安心了。我想,这样也好。

我在中院挑选了一个谁都不看好的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我给他改名叫怀先,这是当年吴聘给我们的孩子起的名字。怀先即调皮又聪明,我第一次仔细瞧他,发现他像很多人,他像我一样不喜欢待在吴家东院,他像吴聘一样有仁厚的心,他像我爹一样贪玩,他像你一样会耍少爷脾气,像你一样会爬那棵大树……

怀先进门第一天,我带他在关二爷面前磕头,指着“诚信”二字教他东院的家训,就像当年老爷教训我一般地教训怀先。如今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当年毛头丫头的我,没有东院就没有我。

怀先慢慢在适应我这个娘,慢慢在适应东院,我等着他能够稳定下来我就可以离开。是的,只要我把他教好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可是突然一天怀先跑了,娘说他偷了金佛,但他不承认。谁也找不到他,我和家丁四处找他。

天黑了,我在山坡上找到了怀先的一只鞋,我的心一紧,老天千万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我终于找到他了,怀先在一棵树上,树下是一匹凶狠的野狼!我拿起火把拼命的朝狼挥来挥去,狼暂时跑了,怀先我可怜的儿子从树上掉下来,对我大哭着,我告诉他有娘在,别怕。

狼又来了,我拉着怀先往前奔跑,我们拼命的跑,狼在后面穷追不舍,狼就要扑上来了, 我护住了怀先,自己却失足滚到山下,脑袋撞到石头上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眼前有很柔和的光,我慢慢睁开眼,身边有很多漂亮的花草,我就躺在它们上面,很香很舒服。而我是多年前年轻的模样,那时我刚嫁给吴聘,我穿着他给我做的漂亮衣裳。

我好像看到了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不,是两个人影。人影离我越来越近,吴聘,是吴聘,真的是他!他还是永远的面带微笑,永远的温润如玉。他后面的人,是我爹!吴聘慢慢俯下身,向我伸手,他是要拉我起来,我也伸出手,我终于又见到疼我爱我的夫君了。

我把手伸给吴聘,吴聘微笑着看我就如往常一样,后面我爹也在慢慢看向我。吴聘,爹,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娘!娘!狼来了”有个孩子哭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吴聘和我爹也听到了那孩子的声音,吴聘收回了手,他和爹慢慢转身离开了。

我睁开了眼,看到怀先正手拿火把向野狼挥舞。

“怀先,快跑!”

“不,娘死了,我怎么办?”

我耳边突然响起吴聘说的话“我想好了,是男孩儿就叫怀先”。

不远处一跃而起的狼正朝我们扑来,我一把抱住怀先扑倒在地。我紧闭着眼睛,死死的抱住我幼小的儿子,狼在我们头顶哀嚎了一声落下,落下的同时我看到它的身上一把箭深深地刺入它的脊背。我转头看到不远处的火光,听到马蹄声,是韩先生他们来救我们了。

“娘,我没有偷金佛,”怀里的儿子用稚嫩和委屈的声音说。

“好孩子,娘相信你”。

“娘,你千万别丢下我”。

“……娘,永远不会离开你。”我搂紧了怀先。我再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吴家东院。

图片发自简书App

无戒365天日更营 第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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