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厦门的岁月(5)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生的阅历逐年增长。我想,每个人所驻足的城市,都与他所依附的土壤休戚相关。可是,经年累月,总有一种水土不服之感,兴许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缘故吧!不管时间怎么久远,岁月怎么沧桑,我对故土的依恋从未改变。那片生养过我的土地,永远是那么的亲切和刻骨。不是老早就有纯情的唱词:“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早已心知肚明,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落叶归根。像厦门,这样风光迷人之所,其实从未真正属于我。

只是,那时的我,还太年轻,少不更事,对一座城的理解,也显得尤为浅薄。我在懵懵懂懂之中,冷不丁地闯进这样一座欲望之城,却不知道自己的余生就要这样庸庸碌碌地完结。想想接下来的人生,便多少总会有一种危机感。也许是现在都看见二十年之后的光景。毕竟,我不是一头只会拉磨的驴。未来的日子还长,我岂可就这样心无旁骛的劫后余生?固然生命里没有奇迹,可是我总还是要为平庸无奇的生命做点什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之举,但一定是在将来的日子里无怨无悔。也许,每个人都该为来日方长的日子做点什么,免得白发苍苍之际,再来空叹息。

曾几何时,我所赖以生存的土壤,并非厦门这片肥沃的宝地,我的故土原本是一片凉薄的瘠地。一个相距两千多里的小山村,见证了我欢快的岁月,有别于这样一座光鲜亮丽的城市,在它的大街小巷,是无处可寻我童年的影子。也许,是隔着时间差,在贫和富之间,是永远没有可比度的。可是,纵然如此,多少会有一种“身在山东心在吴”的小情绪。我是在想,一粒种子,离开了土壤,再饱满无法根壮;一个人,远离了故乡,再富足也是流浪。

没有谁能够体会那种望穿秋水的情愫。年初的时候出发,为前途舍身奔走,只想绵绵不绝的日子好过一些;年尾的时候到达,只想的思念成疾的父母能够开怀。也许,在这样来来回回的人生旅途,我才真切感受到生命的美妙。我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要蜂拥而至地挤向一座城,什么“北漂”、“南漂”,什么“逃离北上广”,什么“蚁族”、“蜗居”,无疑,是这样一座城,让我在天旋地转的日子里,不得不感受到无形的压力。谁不是在为生活东奔西走呢?谁不是在为人生负重前行呢?

我终究是在现实的泥潭摸爬滚打过后,然后重塑一个真实的自己。没有谁能够体谅我的痛楚,所以走过的光明和黑暗交织的岁月,最终让我懂得生活的底蕴。不想让冷嘲热讽把自己击垮,也不想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归去。也许每一个天涯游子的内心,都暗含着“衣锦还乡”的想法。谁不想风风光光地回到昔日的受难所呢?当我还是一事无成,我恨不得自己挖个坑,就这样跳下去。毕竟,一个无所作为的人生,只会让故乡人看笑话罢了。而我,岂能做父老乡亲眼中的笑柄?我想,每个人都是故园黄土地里的黑金,既已活着,就不要辜负了那片炙热的土地。

我知道,人生最好的状态,应该是用心甘情愿的态度,过随遇而安的生活。在大众看来,在这样一座珠光宝气的城市里打拼,然后有了足够的积蓄,然后买一套海景房,然后邂逅一段甜蜜的爱情,有一个温馨的家,然后无忧无虑地上班下班,然后高枕无忧地退休养老...如果这是生命的状态,我想,这也太平庸。平庸到老了之后,便毫无回忆和回味可言。可是,这种生活方式,岂是我愿意看到的呢?我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相信,大家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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