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方·足下

  愈来愈临近远足的日子,也便愈来愈临近假期。我已经嗅到了,那是自由甜美的气息,如甘醴一般,醉人…虽然,那只是暂时的自由。近几天,整天价激动着等待,甚至坐立难安,又接连下了几天秋雨,真是一层秋雨一层凉啦。

  我和几个朋友最近常在傍晚去看台弹琴唱歌,很有气氛。大家围在一起,看天边的晚云、和太阳的余晖未散尽时映出的霞。操场上,路灯接连亮起,歌声、琴声、喧哗声搅拌着飘远。看着渐渐被黑暗吞没的路和疏落的星辰,不禁谓然叹曰:“这才是青春啊!”

  这几天,解决了好多事,心下释然。不过,也越加期待远足和假期,我的心是沉不住的,他太过活络,我注定不能被束缚。

  天气爽朗,这一天起了晨雾,真是秋高了。队列整整齐齐,远山迷蒙,从雾里隐隐露出一角。零星的燕子飞掠过头顶,不知去向何处。入了秋,早晨还很冷。双手冰凉。静伫在绿茵上,此刻我已平静,思忖着路上的草木大概都已枯黄了吧,想至此,便不再满怀希冀了。

  主席台上,校长发表些老套的开幕词,依旧是老套的仪式,无甚新意。不过,他举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例子,倒是引我发笑了。

  跟着前面人的脚跟,走出校门。雾气更加朦胧,树池里盛放着白的、粉的、黄的花儿,长着高高的茎子。真未想到,这时节还有各色的花开着。梧桐的叶子正茂,路旁的老墙坍圮,与花木的向荣格格不入,又与杂乱破败的灌丛浑然一体。

  空中飘来阵阵粪味,感受着田野的清芬,我滔滔不绝地述说着一路上的景物,哪里有种植园、哪里又有水厂、二路公交永远停靠在东梅寺……说着说着,鼻子却泛了酸。

  几年前,我和朋友骑行在这条路上,欢声笑语,那又是何等的潇洒?如今再看,这条路还是这条路,身边的人换了又换,路上的风景也变了。如果时间愿意后退几年,我也愿意任何代价交换。

  村居门口晒着剥开的栗子壳,想必栗子已秋收了,红果也差不多成熟了,也快到了捡红果的日子。

  我们一路高歌,只顾前行。

  蜜蜂悄悄爬在指间,又悄悄飞走,我这才后知后觉。

  这时,太阳也拨开了缭绕着的云雾,晨光和煦。路旁犁开了深深的沟渠,面色红润的民工大爷蹲坐在沙石堆上,吸着廉价的香烟,对我们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我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车流熙攘不绝,小车的轰鸣、半挂的咆哮和飞扬的尘埃淹没了歌声和口号声。我只顾在心里计划着假期要买的唱片和三弦,不受影响。

  脚步渐渐变快,抱怨声渐渐变多,“还有多远?”是个讨厌的问题。这让我觉得,引人注目的不是天高路远的风景,而是山高水长的顶峰。大多数人在意的是早些结束这场旅程,我在意的是路上的秋桐、落叶、候鸟与流水。

  后来,我把琴抱在怀里,敲打着鼓点,伴着旋律,疲惫烟消云散,步伐轻快。我和朋友们在打打闹闹中到达了终点。

  在那个平坦的广场上,我给他们唱了一首歌,他们把名字永远留在我的琴上,以便我铭记,铭记那一个个重要的人和意义。

  群山环抱,那是燕山山脉的主峰,有些高耸的乔木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干蜿蜒地伸向天空,像飞禽枯槁的爪;而有些树却还绿的青葱。所有人围坐着,载歌载舞。青山一面是阴,一面是阳,在山间划出一条分隔阴阳的线。


  现在回忆起来,似乎还有许多会被人忽视的物。有一座仿古的石拱桥,隐没在林中,桥身刻画着繁复的花纹,两个佛面巧妙的重叠在一起,让人难以辨认那究竟是两个佛面还是一个佛面,很有些妖异。

  道路两旁有着很多修筑了一半的建筑,已有了楼宇的雏形;很多荒芜的花园洋房显出凄凉和萧瑟。

  山中流淌出的水流激宕在岩石上,营造出飞流三千尺的声势,这是大自然的乐曲。自然,是个天才的音乐家、艺术家;这里有画协和作协的写生创作基地,足以说明它的魅力。还有繁多的农家院,多的叫人厌烦。

  溪流清澈,这水,怕是城中最洁净的水了。

  路左的秃树宣告了秋日的苍凉,而更多青翠的丛木又昭示了金秋的生机。

  然而我最愤恨的,是那叫嚣着的庞然的机械肆意破坏着山林,十分扎眼。我爱自然的美好,不爱钢筋混凝土的冰冷,可是也无可奈何。

  回程还是一样,但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水库里的鱼吐着泡泡,硌人的石子和泥泞的路阻拦不了我们的前进。

  回到操场上,这时太阳和出发时调换了位置,慢慢西斜。瘫坐在绿茵上,真好。计划着假日里吃羊排喝啤酒、游赏陶然亭,等待计划的实现。

  而今天傍晚,还在看台上纵情放歌,我还是我。

                                                            2021.9.29

                                                      学校晚自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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