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时候,是我在北京相关部办委、各高校和科研院所频繁出入节奏较快的一年。
还是这年的春季,我又只身来到了北京语言学院(现在好像升级为大学了),这次我要见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他俩都姓W,都是硕士研究生毕业的高校老师,这学历搁在那个年代的年轻人身上,已经是非常高的了。
早些时候我就在友谊宾馆见过他俩了,所以彼此也不算陌生了,加上W先生是我们学校财务处负责人的表亲,这样大家的关系也就显得更融洽些。
临出门前,我已经跟W女士约好了在她家见面,这样我就只需要按时赴约便是。
北京语言学院是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是新中国创办的唯一以“语言”命名、以传播中国语言文化为主要使命的国际型大学,是中国政府奖学金来华留学生接收院校,素有“小联合国”之称。
当时的校门非常的简朴,跟全国无数的机关、院校、甚至工厂的大门一样,左右各一水泥方形柱,两扇对开大铁栅栏门。长条形木质学校名挂在一侧的石柱子上,白底黑字,倒也十分的醒目。一条跟门差不多宽的道直抵一幢教学楼。
当我在另一幢楼里找到W女士时,眼前的场景让我惊呆了。W女士她们夫妻住的房子事实上是一间教室,卧室、书房、客厅、歺厅和厨房完全浑在了这个硕大的空间里,几乎没有分类,目光所及处最多的是书以及由这些繁多的书籍构成的乱象,以至于当她开门引我进来后我却只能站在那儿眼瞅她笑而不语,她反应了一会儿,说,家里实在太乱了,咱们去食堂吧,反正快吃饭了。你等我一下,我给我先生留个条儿。只见她边说着话,边踮起脚熟练地避开地上或摊或堆的书藉和其它家伙什。跟着她的脚步,我这才发现,摊在地上的除了饭锅和炒菜锅之外,还有一个红外线炉子,也就是现如今的电磁炉。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是因为我办公室里也有一个,不同的我们的那个是同事的朋友做的,而W女士的应该是进口的。这在当时真的是不可多见的。
其实,W女士身上的故事还真是不少。她是东北人,父亲曾是某省的当权者,被打入牛棚后,十五岁的她就缀学了,但从那天开始,那个省省会图书馆里就多了一个天天出勤的小读者。虽然人小,可心大,从马克思的资本论开始到其他革命领袖的书,她读了过遍。就这样,春去秋来,直至高考恢复,她在完成全日制大学及研究生学历教育之前,就先读了高尔基式的大学。
等她留下“我陪湖南来的小姑娘吃饭去了”的条子后,我俩就去食堂了。在食堂等饭、排队和吃饭的时间里,我们同时把要沟通落实的事儿也敲定了。
没想到的是,这顿饭给了我一个彩蛋——茴香包子,其味道不可描述,从此我再也没碰过,却也永远记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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