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相信过一些什么,那大约是在我童年的时候,后来这一切都被毁了,我们成了一群还没学会学会相信,先学会了怀疑的孩子,信仰在灵魂里生根发芽之前,已经被毁灭。大人们对我们的这些小情绪嗤之以鼻,但它确实使我们不再有了安全感,什么都可以在一夕之间被改变,没有解释,没有预告,它只是变了变了又变了,我们像墙角的野花,不为人知,静悄悄地生长,冷眼旁观,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却与世界隔绝,我们对这个世界一言不发,既不抱怨,也不指责,我们的心被放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开出的是一朵虚无的花。
直到有一天,我们长大了,依然沉默的一代人,连刚刚长成的小孩子都比我们发出了更响亮的声音,人们嘲笑我们的失语,仿佛一群哑巴。然而人们却不知道,我们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无话可说。
我是个善忘的人,却又是个较真的人。说起那段青春,我不记得所谓疯狂的岁月,因为我的青春平淡如流水。但我却切实地怀念那段日子,那样纯洁,那样美好,情感的肆意流露,只会显得天真可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要深思熟虑好久,以免引起他人的误会。我们习惯了戴上面具与人相处,却忘记了,面具戴久了,是会摘不下来的。每当我回首那段往事,能引起我心弦颤动的不过几人,我不确定我记得关于他们的事都是真实的,或许也有想象加工成分在,但这才是人生啊。我拼命地想要抓住它,但细沙终究会从指缝中落下。
水木丁曾说: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就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只是在模仿自己自己中度过的。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细细算来,这是我活在世上的第二十个年头了,我多害怕变成我年轻时最厌恶的那种人,被生活所奴役,渐渐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不敢接受新事物,圈在自己的小世界洋洋自得。如垂暮老人每天细数这一生,静静地等待死亡。我不敢说我能避免陷入世俗,我只能尽可能拖延,尽可能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年轻的日子还很长
可是今天又无所事事
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十年过去了
没人告诉你该什么时候起跑
哦,你错过了发令枪
计划最后总是要变成零
或是变成那草草的半页纸
活在安静的绝望中
这是英国人的方式
时光流逝了,歌也结束了
但总觉得自己还有话想说
——平克•弗洛伊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