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出生后,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从一个青苹果变成了一个红苹果——他仿佛成熟了。奶奶对姐姐的出生不以为意,毕竟重男轻女的思想深深根植于她的脑海里。
没多久父亲找到了新工作,在造纸厂做销售员,就是卖纸的。从此,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赶走了霉运,开始“飞黄腾达”了。到底父亲的动力是什么,他一步一步是怎么做的,我并不知道,母亲和亲属也从来没和我说过,我本想“天马行空”地写一下,但是我不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唯一残存的就是,父亲做销售员的时候,脸皮厚,积极性高,能说会道,最主要的是销售业绩很好。之后父亲一路飙升,用很短的时间从销售员做到了造纸厂的厂长。
我们家也开始“风光”了。在那个年月,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其实这个政策还没有怎么“波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父亲成为了我们当地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与此同时,父亲也成为了那个小镇上的风云人物,一时“风光无限”。法院院长和镇长都成了我父亲的朋友。
母亲成了厂长太太,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生完我姐姐后,母亲回到酒厂继续工作,成了酒厂的仓库保管员,其实就是一个闲职。仓库里放的都是装白酒的纸箱,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像一座山,母亲每天呆在里面,有时候会把衣服铺在纸箱上,眯上一觉,生活何等惬意。有时,工人来拉酒箱,她只要记录一下就好了。
母亲在一般人奋斗的年龄就开始享受人生了,清闲的工作,钱由父亲来赚,照顾姐姐也不费心。母亲那时候穿的衣服是最新潮的,她早早就告别了黑色、灰色和军绿色的衣服,红色、黄色、橙色,什么“扎眼”穿什么。我想在那个时候,母亲应该是所有女性都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吧。
我曾经看过一张黑白照片,方方正正的,照片里的姐姐梳着两个小辫儿,骑在一只假老虎上。我问母亲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母亲说,这是你父亲当厂长后,带着我和你姐姐在北京公园拍的。我惊掉了下巴,原来父亲那么早就去过首都了!我继续问,姐姐那么小就去过北京,她还记得吗?母亲说,记住个屁,那么小啥也记不住。我说,那就可惜了,我要是早点出生就好了,我也能去趟北京。母亲看了我一眼,神情恍惚了一下,欲言又止。对于北京,何止是父亲仅旅游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牵绊”。
感觉一切都“顺风顺水”,不然,在父亲心中一直有一个“疙瘩”,就是没有一个儿子。其实,父亲是很爱姐姐的,想要一个儿子,大部分是来自外因,或许是封建传统思想,或许是来自奶奶的逼迫,或许是来自外界世俗的压力,反正就是不因为爱!要儿子只是父亲给封建传统、奶奶、世俗的一个交代!我就是一个工具!一个能够在外人眼里炫耀的资本!
母亲怀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出头了。这个胎中婴儿,有太多人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