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门外的奶牛猫
1.
是淑怡提议去那个远离学校的市中心的著名酒吧的。
临近圣诞,大学城周围到处都是欢乐喧闹的孩子们,我们两个和他们鱼龙混杂浪迹其中,以后还怎么为人师表?
那个著名酒吧也挤满了人。DJ用力的用手在音碟上摩擦着,舞池里的人一副醉生梦死今夕何夕的沉迷的跟着扭动着。
我和淑怡点了啤酒和橘子汁找到个角落坐下来。
热辣的音乐终于停下来,转成了一支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刚刚舞池里尽力挥洒的人们逐渐散去了。
这时一对靓丽的男女翩翩走到舞池中间。男的黑色薄毛衣,黑色长裤,女的穿一件蛋黄的接近肉色的曳地大摆长裙。
我从来没有看到那么魅惑的舞姿。
淑怡也是从小学习芭蕾的,她任何时候都仪态端庄,肩背笔直,一丝不苟。我看过她跳舞,不是这样子的。
舞场中的女郎仿佛全身柔软的没有着落似地,每一步都似在原地画圈酝酿很久,犹疑的刚刚合着缓慢的音乐探出,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似乎在情非得已的扭动,只等她面前的舞伴堪堪的柔情万种的接住。
女郎的脸上一直展开着一个大大的笑容,表情天真。不知怎的,我却看的有些出汗了。
我和淑怡都不出声。
我发现舞池的地板原来是玻璃的,也就是说,灯光打到的时候,可以看得到一些裙底的风光。酒吧中有别的男人也发现了这个玄机,目光都开始集中在地板上。
我突然有些生气。
一曲终于结束,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爆发出掌声。那对好看的男女淘气的向舞场四面都鞠了个躬才走下去。
这时,我才发现舞场中的男人是我们学校以风流倜傥著称的历史老师大周。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大周携着女伴已经向我们走过来。我微笑,我知道锦衣夜行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梅兰,她是空姐。”大周介绍说。
梅兰朝我们点点头。大周告诉她,淑怡和我都在大学教书,一个教舞蹈,一个教建筑。梅兰她没有像别的人初初听到那样,用夸张的语气表示羡慕,说一些“神仙眷侣”这类的滥熟的话,只是一直微笑着。
“莫英俊帮我再买杯橘子汁”淑怡对我说。她在不熟的人面前总像小时候那样,连名带姓的叫我,听着有着说不出的亲密和娇嗲。
“哈哈哈,莫英俊”梅兰这时大笑起来“难道你小时候你父母就每天‘英俊,英俊’的叫你?”她毫不顾忌的从头到脚的把我打量了一番后说,“你并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我被她看的脸有些发红,但是心里是很高兴的。
我从吧台转回来的时候,给了淑怡一杯橘子汁,给梅兰带了一杯樱桃汁。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梅兰倒没什么,淑怡将我看了几眼,大周也瞟了我几下。
2.
圣诞新年春节很快的一个赶着一个过去了。
我和淑怡青梅竹马,这样的节日不光是我们,连双方家长都是一起过的。工作已有3年,家长们开始已经有意无意谈论着学校周边各个中档小区的房价和配套幼儿园了。
我和淑怡都微笑的听着。
因为放假关闭了很久的泳池终于开放了。我陪淑怡去游泳。
大概知道消息的人还不多,并没有人满为患。我已经换好衣服等着淑怡的时候,突然发现泳池里有个女孩的侧脸很像梅兰——相信我,如果你看过一次,你就知道最好看的侧脸应该是什么样的。
那个女孩身体凹凸有致但却穿着最普通的一件头黑色泳衣,更显得肤光胜雪。大概是整个人的体态吧,明明异常苗条,但是又只看得到美好的皮相,没有突出的肌骨。
我多看了两眼,女郎突然转过头来,真的是梅兰。我突然无比懊悔过节期间多长的5斤肉。
她也发现了我们,笑吟吟的走过来。
她比淑怡竟然还高出大半个头,没穿鞋子就已经到我耳畔了。室内自然光下不施脂粉的她显得异样的唇红齿白和年轻。她站在那里像一个还在抽条拔高的小树一样。
她一个人。我约她一会和我们一块午饭,淑怡也马上应和着。她认真的想了想,拒绝了。
游完泳后,淑怡也说不想吃饭了。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连关上她家大门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3.
送走淑怡后,我突然也觉得非常的无趣和无聊,一个人在学校无聊的晃荡着。
这时,我又看到了梅兰。我总是能够一眼将她从人群里认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套着一件很宽松的深蓝色毛衣,牛仔裤,平跟鞋,站在那里还好,一动起来,总让人担心一阵大风刮过就把她折断了似地。
我赶紧过去。她看到我的高兴不是装出来的。
我们路过我的教师宿舍的时候,我邀请她上去坐坐,但是话出口后马上意识到不妥,说:“我们那里常年人很多,大家都烟烧火燎的在楼道做饭,现在中午正是最吵的时候。你看看可以,我们看完后还是去外面坐吧。”
她一直只是笑嘻嘻的听着我解释,并不插话。等我说完了,才说,“下次一定去看看。”她要去博物馆,我自告奋勇的陪着她。
到了博物馆,才发现她知道的真多。从印象派到写实派,肯定不是一天的学习功夫。还好我学过好几年建筑和美学,要不恐怕是在她面前露怯了。
从博物馆出来,和很多学生模样的人挤在一个小面馆吃面。她吃的热气腾腾满头大汗。我看她吃的那么香,又自作主张多买了一碗,然后又分了一半给她。她抬起头冲我笑笑。我俩意气风发的吃完三大碗面条。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回想这个下午,我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非常的不舍得。
她的脸上被华灯初上的霓虹照的一阵一阵的变换着颜色,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吧。”还是我开的口。
她像刚刚从梦中惊醒似地回过神来。指着繁华商业大道上的一栋商业建筑说,就在这栋楼后面。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片鳞次栉比的老房子。本市这样的老房子是很多的。狭窄的小街,有味道的公共厕所,有的路上甚至还铺着青砖,走在上面,“啪嗒啪嗒”的毫无隐瞒众所周知。
“改天吧,改天邀请你。”她冲我挥挥手,转身消失在一片通亮的灯火之中。
4.
过了一个星期后,大周在我的教师宿舍门口等我。
看他的样子是想扑上来掐着我的脖子的,但是宿舍门口人来人往他是实在拉不下面子所以没有动手。
“我找不到梅兰了。有人看见你俩在一起。”他吼道。
我需要消化了一下这两句话,才反应过来咋回事。
“她是空姐,她飞哪儿难道还要先请示你吗?”我看着一身纨绔模样的大周,说“她是你什么人?你给过她什么?”
大周还是忍不住像我挥出了拳头,我躲掉了一半,回击的时候用尽全力狠狠朝他脸上打过去。他马上挂彩了,坐在地上,竟然开始大哭起来。
我站在那里啼笑皆非。看着同等身量的大周,谁也不会相信我可以一拳头将他打趴下的。我决定任他哭的多厉害都不去拉他。果然,他哭了一会,自己站起来走掉了。
但是第二天,母亲就在饭桌上批评我了——这个学校其实是个很小的金鱼缸,谁都知道谁的事。就是说,淑怡也知道了。还不知道这事添油加醋的传到她耳朵里,变成了什么样。
“不是我说你,你根本再也找不到像淑怡这样家世品貌的女孩子了”母亲非常的为我打算“她人前人后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她其实对你已经非常包容了。”
我一声不响的吃着饭。饭很硬,有点夹生。
5.
我决定去找梅兰。
我小心的穿过一片竹竿麻绳晾晒的各色花花衣服,询问在巷口斗地主的老大爷们,知不知道空姐梅兰的家。一个大爷向前面2楼扬了扬手中的蒲扇。
木质的楼梯走起来嘎吱嘎吱的作响,阴暗的楼梯间里在大白天的艳阳照不到的地方氤氲成一团。不知道梅兰每次这样上下楼梯会不会被碰到。
开门的是个穿着睡衣的头发上还带着发卷的中年女人。这个是本市的独特风景了。小街上住着的人们,这样整整齐齐的一套睡衣其实不是刚刚起床,而是已经开始正式待客了。
我结结巴巴的问她,梅兰在不在。她隔着铁栅门,目光犀利,像雷达一样能够在我身上扫出几个洞来,就在我觉得快要受不住的时候,她打开门斜着身子让我进去。
客厅不大,将将摆下一个八仙桌和几把木头凳子。桌上有昨夜的看不出颜色的剩菜。
一会儿,靠厅的左边的门开了,里面的麻将声立马震天动地的涌出来,再一会儿,靠厅的右边的门也开了,里面走出两个拿着玩具的小哥俩来,并没招呼谁,推着搡着下楼去了。
这时,从窗台跳进来一只麻色的大猫,一看就是熟门熟路的,趴在八仙桌旁审视着桌上的剩菜。中年女人拿出一只猫婉来,拿起剩菜,加了口饭,又不知从里间哪儿淘出一小碗剩汤,拌了拌,递给麻色大猫。
大猫吃的呼噜呼噜的非常感恩和满足。
“我是梅兰的朋友,请问梅兰什么时候回来?”我拿不准眼前的女人是房东还是别的什么人,小心翼翼的说。中年女人斜着眼看了我一眼,说“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是她妈。”
我理理思路,告诉她我有正当职业在大学教书,上周我和梅兰刚刚去过博物馆,今天刚好路过所以来看看。
“等她回来我告诉她,你先走吧。”她最后说。
我走下嘎吱嘎吱的楼梯穿过阴湿的楼梯间的时候,仍旧感受得到身后目光灼灼。
6.
第二天梅兰就来找我了。
她一身白衣站在那里像一棵春天里的白玉兰树。整个春天的明媚仿佛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我觉得我的心一下欢快起来,一向五音不全的我竟然觉得心里好像在唱一首歌。
她随我回宿舍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果然引起了教师楼的别的老师的张望。本来就不宽敞的走廊被别的老师们的书架鞋架锅盆灶台挤得满满的。我牵着她的手,仿佛引领着她通过一条狭长幽暗的隧道一样,耐心的不动声色的,面对同事们若有所指含义丰富甚至隔岸观火的笑容,我也好脾气的一一笑回去。
直到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我俩终于憋不住都笑了。
梅兰就此住了下来。我带她到学校的菜市场,带她去学校的食堂,带她到学校的后山看夕阳。她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鸟,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的兴高采烈,走在哪里都吸引到一票人的目光。
奇怪的是,以前总是能够轻易碰到的淑怡再也没有碰到。她一定是故意回避的。一想到这里,我不是不愧疚的。但是,如果你细想,你也会同意我其实是一个顶负责任的人。
我和淑怡除了家世相仿青梅竹马外,能够倾心以对的时候并不多。她永远优秀事事追求完美,我放松懒散喜欢得过且过。我觉得她包容我包容的很辛苦,并且我也没有打算就此感恩戴德。
这样或许最好。
7.
某一天,我下课后拐去校门口买到梅兰喜欢的零食后,回到宿舍发现母亲大人也在。她正拉着梅兰的手笑眯眯的说话。
母亲大人我是知道的。我的心沉下来。梅兰的手被拉着,脸也涨得通红,不知道刚刚她们说了什么。母亲大人示意我坐下。本来我是要坐到梅兰身边的,但是不知怎的一迟疑,回头搬了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了。梅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母亲走后,梅兰的脸慢慢转白,好久没有说话。再后来,梅兰又飞走了,应该是3天后回来的,到了第5天还没有看到她的人影。手机也没有人接。我心慌了。
又找到梅兰市中心的旧居。几个月没有过来,再看整条小街居然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梅兰她们住过的小楼屋顶已经凿开,显露出曾经阴森湿冷的楼道,阳光下竟然非常祥和的有种说不出的敦实和乖巧。
“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我问一个街坊。
“搬了好几个月了”他说的日期离我第一次来的日期不远。
街坊告诉我梅兰母女没有接受还建房,拿拆迁费自己又加了点,重新在市中心的哪儿安家了。
梅兰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一如工地的小街上工人来来往往,推土机电钻敲砖打墙的声音此起彼伏。拢成一堆堆的垃圾里还有不知被谁丢弃的花花草草,也舍不得不出来趁这春光似地,每一阵风吹过的时候就在我面前招摇。
夏日的烈日下我心里的野草也随风疯长,整个胸腔一下就被填的满满当当似地兵荒马乱。
8.
现在谁都知道我失恋了。
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每天都给我电话劝我回家去吃饭。偶尔我实在忙的过不去的时候,母亲会穿过整个校园,给我送一碗汤。
那天,母亲又拿出汤来。一边盛给我,一边说“梅兰那个丫头啊太聪明了。我刚刚说我们家三代都是在这所大学教书时,她马上就说,她和你只是普通朋友,只是在这里暂时借住。”
那天的汤我没有喝就完全倒掉了。
有一天,居然连淑怡都上门来看我。我有那么落魄吗?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的确从来没有那么长过,昨天洗澡的时候好像又忘记洗了,反正此刻正油光发亮着。
我没有气恼,反而笑了。看就看吧,反正是淑怡。不过就算是别的什么人我也完全不会介意。已经这样了,不可能更坏了。
淑怡眼里的怜惜是很明显的。她的白皮鞋在晦暗的地板上显得十分的突兀和格格不入。
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她不动,我也不动。后来,她终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停住了。白皮鞋“咯哒”的一声响,她说“英俊,你知道我是关心你的。”她说着声音竟哽咽了,她转过了脸去,我还是看到她眼睛红了。
我从窗口看到楼下有个瘦高的年轻男人在等她。
9
我经常想念梅兰。
有时一个人走在灯光晦暗的走廊里,心中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她突然就那样笑着跑出来,笑颜如花。一个拥抱就可以让中间的这些日子一笔勾销掉。
可是一次也没有。整个走廊仿佛都一直静静的聆听着我的心意,并且附和着叹息。看着我从一开始是怎样不甘的心怀热望,到后来又如何逐渐接受了我没有留住梅兰这个结局。
我从浴室里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越来越壮实,甚至还突出来一个小肚子。每天沐浴的时候,我都仔细清洗脚底板,因为经常疑惑上面是不是开了一个小洞,是不是一天一天我的精气魂魄都一起流淌了出去。
又一批的青年教师加入了学校。我适时的把教师宿舍交上去,自己在学校旁边买了一个小小的商品房。
母亲刚开始过来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听说淑怡结婚了,没有给我送请柬来。她结婚后调到城市的另一所大学去了。
于是,母亲开始起劲的张罗起我的终身大事来。
我已经非常习惯的被别人看了。好声好气的陪吃一顿饭或者陪喝一个下午茶,挂着温和的微笑回答各式的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母亲很气馁,但是她总是能够重振精神再接再砺。我每次都尽量配合着。
这天,她告诉我她约了三个女孩子来我家。
“太夸张了”我笑道“你这样其实是在折损我的身价”。她瞪了我一眼,我没再说话了。
几年没有出去看,女孩子们好像一茬一茬的春笋迅速的成长起来。来的三个女孩子都很美丽,而且一点不拘谨,看我的时候都大大方方。午饭后,她们在我的书架上挑了一部电影,然后三个人挤在沙发上一起看起来。我坐在一边,偶尔好心的给她们的茶杯里添水。
看完电影她们集体告辞。这下简单了,不用假心假意的询问需不需要送她们回家。
她们走后,母亲问我看上了哪个,我拼命的回想着,竟然样子都不太记得了。正在这时,门铃又响了。原来是有个女孩的围巾落在我家了。
我在沙发上找到后递给她。她在道谢后停顿的瞬间,母亲在身后拧了我一下。我送她出门。
她也是本校的老师。父母都在本市相邻的小城里当中学老师。我知道母亲对这样的家境会非常满意——虽然,和淑怡是没法比的。
10.
再后来熟悉之后,我问小美,那天是不是故意把围巾落在我家的。
“美的你!”她冲我翻一个白眼。我后来也不在问了,因为没有意义。有什么重要呢?
“不过,我那天是真想看看学校出名的大情圣长得什么样。”她补充道。
我吓了一跳。情圣?我?
“是啊,听说你为了一个美女和人到处打架,未婚妻跑了也置之不理。美女走了以后,又一直伤心沉寂好几年。”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咯噔”一下,听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美一直仔细看着我的表情变化。最后,她说,你现在不在乎了就最好了。她说着就把头靠过来。她就是有这点天真。我抱紧她。
她又加了一句“听说你喜欢的要么是端庄的淑女,要么是妖冶的艳女。像我这样的,你要争取对我好一点。”
每一个女孩都不简单。我苦笑。
11.
在风闻房价又要上涨的时期,我和小美欢天喜地的抢购到一套地段很好的三居室。
结婚后不久小美就怀孕了。怀孕后的小美口味刁钻,非要去市中心老街上的一家老式小吃店吃点心。
就在我和一大群大老爷们大妈大嫂挤在一起排队的时候,竟然再次看到了梅兰。
真的是梅兰。她穿着一身暗色红裙,肤白胜雪,窈窕有致,目如点漆。
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也看到我了,笑吟吟的走过来。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皱纹增多,头发变少,肚子有了,肌肉没了。总之,离“英俊”两个字相差的很远了。我心里凄惶起来。
尤其是梅兰竟然一点都不显老。略微比以前胖了一点,让身上的衣服有种吸引人的紧张。阳光下她的皮肤还和以前一样,看不到瑕疵。她的头发留得超过腰间了,大蓬大蓬的盛开的花朵一样洒满在胸前。
“我现在不做空姐了,开了一个贸易公司。”她说。
我点点头。想告诉她,我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又觉得那显然不是真的,所以只好沉默着。
小美因为看不到我很久了,所以挺着孕肚过来找我。我赶紧把梅兰介绍给她。梅兰也把在一旁等候的一个看上去很体面的中年男人介绍给我认识。
小美一直把我的手一直拽的紧紧的。回家好久也没有放掉。
12.
女儿囡囡出生后,我比以前更加勤力了。每天都自愿留在教室里很久,特别是那些希望在校期间就拿到建筑师证书的,更是额外诸多辅导。
系主任来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刚开始并不明白状况。后来,他拐弯抹角的提到某某系的某某老师因为师生恋的原因,正闹得满城风雨鸡犬不宁。
我?师生恋?我说,我现在比以前的腰围大了至少三个尺码,头发以前2星期打理一次现在是4星期——当然除了头发变少以外,主要还是自己的原因。
“你一直是我们系的骨干,我们系的重点培养对象。”系主任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
我马上情真意切的表示了我的态度,请他绝对放心。
他走后,我知道,现在想连留在教室也不能了。
当天一下课我就回家了。小美正陪着囡囡在玩益智游戏。看到我,母女都很高兴。
我走到厨房决定给她俩做顿大餐。
囡囡快三岁了,生的粉粉的一团玉雪可爱。她晃着小脑袋进来,冲我大声唱到“梅兰梅兰我爱你,你像兰花招人迷......”我手一哆嗦,拿刀的手险些在手背上拉了一条口子。心里疑虑重生风浪骤起。
晚饭母女俩吃的很高兴。我却很胆战心惊,一直看着囡囡,很怕囡囡一张口又会唱出什么来。
幸好没有。
晚饭后,我收拾残局,听到小美在哄囡囡洗澡睡觉了。
等我洗完碗后,好像隔壁小美她们也折腾得偃旗息鼓了。
我一个人打开了电视,静静的看着不断纷飞的画面。哪儿哪儿又打仗了,哪儿哪儿今年又出现了奇观,运动场上解说员比运动员还热心,电视剧里配角比主角还入戏。我终于觉得无趣至极,任自己毫无留恋的灵魂和肉身一起慢慢的滑入黑甜乡里。
梅兰梅兰我爱你。
奶牛猫(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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