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八岁那年的姜念惜,和大多数青春期少男少女一样有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下午放学,姜念惜和朴翌像往常一样走在放学的路上。在那之前,姜念惜总是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而这次却异常的安静。
朴翌斜眼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继续走着。
“所以……你是和许晗筱在一起了吗?”姜念惜说这句话时,声音竟然有点颤抖。
“嗯……”朴翌轻声回应道。
“哦。”姜念惜垂着脑袋,眼睛红红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正好路上一辆车从姜念惜身边经过,她只顾着难受了根本没注意。
朴翌不耐烦的一把将姜念惜拉到自己身边:“你耳聋还是眼瞎啊?”
姜念惜被朴翌突然的拉扯弄得有点懵,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朴翌这才看到她那双圆圆的眼睛积满了泪水,拽着姜念惜衣服的手也松开了。
“我这几天没休息好,一直犯困。”姜念惜说着还故意夸张的打了好几个哈欠,似乎为了掩盖她哭了的事实。
朴翌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回到了家里,朴翌礼貌的跟客厅的姜妈和姜爸打了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姜念惜看着朴翌冷漠的背影,鼻子感觉一酸,眼泪差点直接掉下来。
姜妈看见了姜念惜两只红红的眼睛,以为是她最近面临高考学习压力太大了。赶紧上前安慰姜念惜:“惜惜是哭了吗?是不是月考成绩不理想啊?”
姜念惜摇摇头:“生理期来了疼的有点厉害,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说完,直径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姜念惜进房间望见书桌的一堆复习资料和模拟卷脑袋就发晕,她往床上一躺如释重负。
她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朴翌对她那么排斥和反感。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上学一起长大总是打打闹闹,为什么现在却是这个样子。
难道是自己给他写了快两年的情书?而且这两年她每天都有写,昨天她也写了一封塞在了朴翌的枕头底下。
如果不是今天许晗筱当着她面给朴翌表白了,她可能今天还会继续写。
为什么呢?姜念惜想不通,朴翌面对她快两年的疯狂追求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但才认识不到三个月的许晗筱,他却接受了表白。而且是毫无征兆。之前对于许晗筱的骚扰,朴翌简直是拒之千里,却在今天接受了。
姜念惜难受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感觉。
再把时间倒回9年前,九岁的朴翌被姜妈姜爸接到家里来,同样是九岁的姜念惜和朴翌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对方。
那时候的姜念惜觉得朴翌这个小男生长得真是太漂亮了,虽然浑身脏兮兮,甚至还有一点臭味。但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眨眼的时候就像一个娃娃一样惹人爱。姜念惜忍不住用小手摸了一下朴翌滑滑的脸蛋,这一动作吓得朴翌后退了一步。
其实朴翌是单亲家庭,他的妈妈在他被接到姜家之前就因为乳腺癌去世了。听说他的父亲是个瘾君子,每次刚出来不久又被关进戒毒所了。
姜妈和朴翌的妈妈是发小。在一次去医院看望朴翌妈妈时,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银行卡塞给姜妈。她说钱不多,但是希望姜妈能帮忙照顾一下朴翌。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所以不顾周围人劝阻停止了接受医院治疗,她把剩下的钱都存进银行卡留给儿子朴翌。
那时候才刚满九岁的朴翌,在给妈妈举行完葬礼的几天后便被姜妈接走。姜妈去接朴翌的时候,只见他一个人在出租房里的小板凳上坐着,手里紧紧拽着他妈妈的一件衣服,身边散落几个矿泉水瓶子,屋子里有饭菜馊的味道。
看到姜妈来,他瞪着那双黝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姜妈心中十分酸楚,上前摸摸朴翌的脑袋:“小翌跟阿姨回家好不好?你还有个妹妹哦,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
从此朴翌成为姜念惜家庭里的一份子,而这一过就是17年。
“惜惜,你在想什么?”苏宸恙看着姜念惜出神的望着别处的一个小男孩,便摸了摸她的耳朵,痒得姜念惜怂了怂肩膀。
“没有啊,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了。”姜念惜对他笑笑,然后在商场随意逛了一下,看到外面天黑了转过身对苏宸恙说:“走吧,我想回家了。”
苏宸恙看着姜念惜心不在焉的样子,失落地低着头。姜念惜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并肩走着。
“姜念惜?”一个尖锐地女声叫住她名字。
姜念惜一转头,便看见熟悉不能在熟悉的许晗筱,以及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朴翌
这些年来,姜念惜不是没想过和他们重逢的场景,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突然。
望着眼前一脸胜利者姿态的许晗筱,简直和高中时代的她一点没变。就像当初读书时,她才和朴翌在一起不久,便高傲的挽着朴翌路过姜念惜,满脸的得意忘形。
“这位是?”许晗筱看着姜念惜身边的苏宸恙轻笑着问道。
“我是惜惜的朋友兼助理。”苏宸恙微笑着对许晗筱说着。姜念惜看到苏宸恙那个样子,恨不得捂上他的嘴丢一边去。这个苏宸恙怎么那么迟钝,明明对方那么不怀好意,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噢……”许晗筱意味声长的看着姜念惜缓缓开口:“没想到啊姜念惜,那么大了还喜欢玩‘找相同’的游戏啊?”
姜念惜听了,只感觉胸口闷的一紧。她不敢去看许晗筱身边那位男人的表情。
“你好,我叫朴翌。”姜念惜怎么也没想到,朴翌竟然会和苏宸恙主动打招呼。
“你好,我叫苏宸恙。”他说完还对着朴翌咧嘴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姜念惜察觉对面两个人都愣住了。因为……苏宸恙笑起来简直就是和朴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估计朴翌本人也感觉到了。
姜念惜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朴翌,却恰好撞上朴翌的目光。相比她的畏畏缩缩,朴翌显得更加落落大方。
不知道为什么姜念惜觉得对面两个人的表情格外的刺眼,好像带着嘲讽……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说着,姜念惜一把拉住身边苏宸恙的手要转身离开。
“那,再会?”许晗筱对着两个人的背影尖酸地说道。
姜念惜回过头,表情十分不屑:“大可不必,少出来让人犯恶心。”说完便留下身后两个人表情阴沉的站在原地。
姜念惜拉着苏宸恙走了一段路才松开手,看着苏宸恙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早已猜到苏宸恙想问什么。
“他们是我很久以前的同学了,关系不怎么好。”
“知道了……”苏宸恙听了以后,本来还想问什么却还是止住了。
到了姜念惜家楼下,苏宸恙执意送她进家门,他总觉得女孩子一个人晚归不太安全。当姜念惜正拿出钥匙开门时,苏宸恙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衣服兜里的拿出一个小礼盒塞在姜念惜手里。
不会是……戒指吧?姜念惜看着手中精致的小礼盒,突然有点慌张。她一直都知道苏宸恙对她感情,只是她不想面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始这段感情。或许更多的还是心里还装不下其他人吧。
“这个太贵重了,还是留给你以后的妻子吧。”姜念惜慌忙的摆着手,满脸拒绝。
苏宸恙先是被她弄的一脸问号,然后反应过来是姜念惜误会了他送的这个礼物。
“原来惜惜也有傻傻的时候啊,这是给你做的手链,至少它能代替我随时随地可以陪着你。”说着苏宸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谢谢。”姜念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礼貌道了谢。
“惜惜……”苏宸恙一脸真诚的望着姜念惜开口道:“我会等你的,直到你眼里有我的时候。”
姜念惜看着苏宸恙一脸真挚的样子,突然心中有一丝酸楚。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被人在乎了。她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只见苏宸恙脸一红,对着她说了句“晚安”便摆着手迅速进电梯离开了。
看着苏宸恙身上那种单纯可爱的少年感,姜念惜叹了口气:“要是早点能遇见你就好了,苏宸恙。”
回到家的姜念惜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穿着睡衣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望着屋外的夜景。手里握着苏宸恙送的手链,这个手链看起来精致小巧,上面还刻着一个‘恙’字。姜念惜用手指轻轻触摸着,心里很是复杂。
此时她的脑袋一直闪着两个画面,一个是苏宸恙在家门口对她说的话,另一个是和朴翌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
她突然想到张爱玲的一句话:“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就像苏宸恙义无反顾的爱着她,而她孤注一掷的爱着朴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