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态管理了,只能在家呆着。我开始清理许久不曾动过的书架,猛然间觉得这书怎么就塞不进去呢?抽开书原来里面还有两盒烟啊,难怪塞不进去呢。只是这烟是何时塞进去的呢?记不起来了,真记不起来了。窗外天灰蒙蒙的,家里隔音效果并不好,电梯来来回回的梭动声让人有些烦闷,小区里也安安静静,偶尔听到雨落在树叶上发出嘀嗒声。望着这两盒烟,在想倘若那个抽烟的人在家,看到这烟只怕早也吞云吐雾,然后又是一顿吵闹。
那年高考失利,他开始学着抽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声嘶力竭的哭泣,房门是开不了的。我只能在门外抹眼泪,只期盼只要健康就好,咱啥都不要了,就要我们健健康康活着就好。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虽然并未完全如愿,但好歹已经走出来,只是从此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生活总是这样,缺失的时候,只想健康就好,等得到时,又想要是还能怎么怎么就好,永远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每次回学校,先生总会偷偷塞条烟,美其名曰给别人抽,其实我是知道他是心疼孩子在外远离家乡,想孩子能和大家好相处。孩子只要回来他也总是拿着散烟,父子二人对着这么吞云吐雾一番,已然是兄弟。而我常常是那个恶人,因为看到烟我都会藏起来,藏着藏着总会有遗忘的,估计这两包就是被遗忘在角落。
雨似乎下大了,嘀嗒声变成了片,也不知他在部队咋样?作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新生代,他能不能吃部队的苦?大学毕业他自己要求参军,还申请去了最艰苦的野战部队。一想到野战军,我的心就开始紧,在家都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这按部队要求能行吗?那寝室整理能行吗?每次让他健身,他居然像虫一样趴床上,一米八居然还说喜欢做虫睡床上,我只能气,气完了还是该干嘛干嘛,他的房间永远乱糟糟。然而一个月后看到发来的照片,整齐的被子,壮实的身材,老母亲的心安了,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能说上话就好。
听说最苦的还在后面,野战军野战军,野外生存训练最重要,我又担心起来。南方的孩子要在高原跑起来,感觉是要命,网上也说野战最苦,有点后悔不该同意他去。可是现在能怎办?一想到他会在冰天雪地里急行军,或者趴地射击,奔跑,饭也吃不上,我的心也跟着颤动。他让我一再放心,很自豪的告诉我,他的训练只剩下一项内容,我哪里又真能放下心,这最难的一关,大漠的夜晚是出水成冰,他熬不熬得住?小时候他很喜欢看《我是特种兵》,没想到真成了现实。如果他兜里有这烟,帮助他抗住寂寞孤独,抗住所有的苦,烟此刻也是良药。然而上次寄出去的东西都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了。
此刻如果能把烟快递给他,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