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奇怪过去在不堪回首,怀缅时时其实还有。朋友你试过将我营救,朋友你试过把我批斗,无法再与你交心联手,毕竟难得有过最佳损友。”耳机里传来陈奕迅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的质感将我耳朵撩拨不停。
票子先生,我死党,没有之一只有唯一。但我却忘记了为什么叫他票子先生,也记不得他为啥喊我葱,只是之后我为了听起来像是舶来品而强烈抗议他,他才肯多加个“洋”字,叫我洋葱。
别以为他是个上流社会的有钱绅士,好像和他名字似的那么有钱,他就是个十足的心机boy!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这个想法从没变过,只不过说这话时我由刚开始一脸嫌弃的嘲讽语气变成了父爱泛滥的呵护语气而已。就拿第一次接触他来说。
我知道他大名还是因为他和同桌吵架后在众目睽睽下气的栽倒在地,引来了校领导和120。那时大家都是刚升入初中连帆布鞋都不懂得搭配的少年,未经人事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当时就吓坏了众宝宝,当然也包括我。但我愣是从人群后头挤到前头,我以为我只是和大家一样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他究竟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我以为我只是会被吓到木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事实却不尽人意,我不是蒙逼,我直接是傻逼。我不知为啥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或许以为这样可以给到他挺住的力量,持续不到半分钟我就被校领导赶去一边,这下我更确定我是傻逼。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才慢慢认识对方,甚至熟悉到可以穿个裤衩在彼此面前奔来奔去。从此以后,班里有同学讨厌他说他坏话,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刻意走开不去听,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是可以当他面指着鼻子说他是神经病也不能背过身说他脑子有问题。不过票子先生在后来提到过他根本没乱七八糟的病,他本着随便大家怎么讲的态度肆意横行的做了三年班长,我当下就在心里默念:心机boy。
我是标准的巨蟹,总是很漂泊的样子,无论看起来多开朗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忧伤。票子先生总是善于发现,挖掘出我不少秘密。每当我决定告诉他点什么时,你就会发现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露出一副早就一清二楚这些小九九的样子。这时我才会后知后觉,本以为是告诉他之后你才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的,谁知你早就在他面前裸奔了好几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我的软弱会暴露彻底,最后索性不再隐藏,出了事找他就好像找到了避风港。
高中我俩考去了不同的学校,一时之间少了很多联系。但每次聊天时,热情不减,亲切不减。后来才体会到这就是真正的朋友,你们或许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疲于奔命,你们认识不同的一群人,你们开心着不一样的开心,难过着不一样的难过。但你们的世界之间有一个永不消失的虫洞可以来回穿梭,那是你和他无声联系的线索。朋友,他并不是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但是你需要时他一直都在的,你遭遇不好时他一定看得到的,你们俩心里一直有对方存在的。
高三在盛夏的喧闹中悄悄打开,我知道这一年一定更少联系,他送了我一张卡片,我回了封信给他。我实在难忘他在某次圣诞卡片上那句“写不动了,就到这吧。”,而这一次又造就了经典,写下了“最后一句在卡片后面。”,我一直都费解你难道不能抄一下吗?我还得翻过去看不是!我善于自我安慰,得知他的不客气是和你亲近的表现,就暂时搁置了心中愤怒的小鸟,饶过了他那只绿色的猪头。
初中的毕业留言也是,白痴写了一半还忘记署名,但我一眼就知道这几页墨蓝色的狗爬字一定是他的。空出一页让我留给他写骂我的话,三年过去了,那一夜空白依旧没填满。填满了的也未必再联系,没填满的还都未完待续,我不打算给他让他去补,空着就好,也不需署名,就永远不要有终结。
前几天失恋,我和他在qq上聊天。他说了句“就别再找他了”,我知道他在打点我的尊严,但我很棒,不会那么贱。我对这次的分手表现得很平静,预料之中,不久之后一定会等来释怀后的轻松。我心知肚明我可以淡定的失恋十次,却不能平静的失去票子先生一次,分量这东西似乎与每天和谁黏在一起无关,只要失去一次就懂得如何衡量,但我不敢去尝试。
曾对票子先生说过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犀利“嗯?莫非你真觉得自己是颗洋葱?”自此之后我就删了不少吐露心声的美好桥段,不开心就开撕。
“你就是猪笼精,老年怪。”
“……滚!”
“我是洋葱花!”
“要点脸,不要萌化自己。”
“我本色出演。”
“……”
后来他摸索出了我不开心就会开撕的门道索性懒得回嘴,要么无视,要么让我滚。
每个人对朋友有不同的定义,我可以用嘴巴来介绍很多人为朋友,但少有人可以让我在心里默念为朋友。或许几十年后你们会断了联系,各自守着自己的黄昏,但就像陈奕迅唱的那样:从前供你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直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实实在在踏入过我宇宙,即使相处到有个裂口,命运决定了以后再没法聚头,但说过去却那样厚。
依稀记得那天对票子先生说你是我最佳损友时,他发来一个很无语的表情。
“你不懂。”
“我懂。”
有次整理书桌,翻出来他高三时送我的卡片。压在玻璃板底下有些脏了,一层灰附着在上面。卡片背面写的那句话是“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爬山,去看日出,去散步,去欣赏大自然,去陌生的街角,去做一切我们曾经或现在很想做的事情。”忽然笑了笑,想起初中时大家都死去活来的日子里,什么都不懂动辄许着别人一辈子怎样怎样的承诺,虽不能实现却那样真诚。没后悔过当时做过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毕竟很多事当下不去做就再也不会去做了。还记得最非主流的时候和票子先生共用过一句个性签名:
有葱票不嫌多
有票葱不嫌贵
2016年6月,送给票子先生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