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走后,江澄就像毫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样,回了书房继续刻他那个银铃。
想到他阿爹好像也给他和魏无羡,还有阿姐做过银铃,又想到阿姐死了,如今魏无羡也要死了。
一个心神不稳间,刀划上了手指,有血流出,江澄楞楞的看着那血,只觉红的刺眼,这般想着,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小心的放下快做好的银铃,整个蜷缩在椅子上,椅子很大,江澄蜷缩在上面,从远处看就像椅子上多了一团紫色一样,却有轻微的呜咽声传出。
江澄骄傲惯了,不常在人前哭,但受伤了,难过了,就会自己蜷缩着哭一会儿,等哭完了,就又是那个冷厉阴沉的三毒圣手。
但此刻,江澄实在是无助极了,缩在椅子上,他不能想象魏无羡要死。哪怕全世界都以为魏无羡死了的十三年,他也不这样觉得。
但现在,他却没理由的心慌,魏无羡是献祭重生,本就极为危险,莫玄羽的身体根基之差,他也是知道的。如此一来,便是金仙难救了。
江澄想着,他和魏无羡一起长大,魏无羡陪了他十几年,虽然会打会闹会吵,但早已是血脉中不可分割的亲人了,他因着魏无羡,都快忘了没魏无羡的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就像是一回忆,记忆中总有两个人一样。
如今一个对他来说,习惯的就像呼吸一样的人要离开了,他不敢去看魏无羡,便只能躲在这哭。
仿佛这样就会回到当年,当年他也这样哭,魏无羡和阿姐都会来寻他,好生安慰。
但如今,自己都这么伤心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寻。
江澄心里这般想着,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有哭声传出,像小兽受伤后绝望的嘶吼,口齿不清中,似有发问声“你死了,我怎么办?”
江忆站在江澄书房门口默然了,他自然也听到了哭声。
有人说宗主在会客厅和人动了手,他被师弟们怂恿着来看,却看到了这一幕。
他没有开口打扰,他想人总是要发泄的,而且宗主定不愿他看到,便转身离去,离开时,把门前两个不知所措的侍卫也拉走了。
“大师兄,不去看看吗”
“闭嘴!”
“宗主万一出什么事了呢?”
“闭嘴!”
……
过了许久,江澄才安静下来,他想着,没什么其他办法,剖丹还他,应也是一个万全之策。
他决定了,也想通了,他的余生已没什么欢乐可言。但魏无羡还要和蓝忘机厮守,以他的下半生悲苦换至亲下半生的欢愉,值了。
江澄突然笑了,笑的畅然,却在将目光转向桌案上的银铃时,笑容微微凝固。
若说这遗憾倒还真有一件,怕是没法再护金凌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魏无羡也会护他一生平安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些事要做。
江澄缓缓拿起银铃,用刻刀郑重的刻上了“金凌”两个字,才算完工,小心翼翼的将银铃放到一个盒子里,揣在身上。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衣容,将一把剑拿在手中,又拿过另一把看着较为古朴的剑揣在怀里,出了房门。
至少从表面上看,还是那个修为极高的三毒圣手。
江澄唤来江忆,吩咐道:“我要离家些许时日,这些时日,江家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护着,有什么事去金麟台找金凌,明白吗?”
江忆有些微楞,不知发生了什么,皱了皱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应道:“是,弟子遵命。”
说完,正想问下缘由,却见已无江澄踪迹,叹了口气,心想:只能先如此了,其他的等宗主回来再说。
出了江家的江澄没有一丝停留,直接御剑向金麟台飞去,用了最大速度。毕竟,魏无羡等不了太久,等自己了却一切后赶到姑苏,应也需两日。
不过,倒也足够了,旋即,江澄敛了心神,一刻也不敢放松,专心赶路。
金凌是在金麟台议事的时候,听到仆人来报说:“江宗主来了。”
听说江宗主来了,那几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头子才悻悻闭了嘴。
金家的依附世家众多,有些小世家便打着金家的名义敛财,金凌说要彻底清除他们,不然只会坏了自家的名声。却有几个老家伙执意不允,用脚指头想,金凌也知道,这些人是收了好处,来这儿跟他闹心的。
正争执不下间,听到这个消息,金凌喜上眉头,站起身来,看着那些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他年幼,不知以大局为重的人一个个闭了嘴,才嘚瑟的拍板道:“就这样,我给你们十天的时间,把自己所辖宗门给我管好了,若再让我知道哪家徇私舞弊,定不轻饶。”
说完,可算是将这几天憋屈的怒火发了出来,满意的看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众家主们,这才提步离去。
“水淼,就这么看这个小子嚣张吗,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个着黄衫,眼睛又小又细的人不满道。
“还能怎么办,你敢惹江晚吟,你去啊。”那个叫水淼的黑衫老人没好气的说:“最近都老实点,不然惹恼了金凌,将事情捅到他舅舅那儿,谁都不好过。”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闭了嘴,没人敢去招惹那三毒圣手。
“这次,就,就算了吧!”一个人一说,引起了极度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