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26岁时的愿望:我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季亦彤。
这次她穿一袭黑色风衣,中长款,里面是黑色毛衣,领子很高,淡淡的薄妆,一脸的生人勿近,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少表情,但是看到这张脸,你想到的绝不是面无表情,而是古希腊那些雕塑,比如大卫。她的耳朵上带着一对金闪闪的lv耳钉。
她带着点风朝我走过来,飘逸的风衣带起了一个弧度,有点飒飒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觉得有一种神秘又凌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想靠近又止步,让人觉得既好奇又有些紧张,有时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女的,要是个男性很容易陷在她的气场里吧。
季亦彤把手里的双肩包随便往沙发上一扔:”我的车送去保养了,今天就搭你们的车吧。“口气淡淡的,杨希边整理头发边在镜子里看效果,随口只是”嗯“了一声。
我季亦彤搭讪:”我还没去过泡过温泉呢,你去过吧?你带泳衣没?“
季亦彤没有接我的话茬,继续和杨希说,“楼下等着那位,不是你的款。”
“你管那么多干嘛呀?”杨希终于弄好了头发,脱掉睡衣,开始换衣服,羊绒衫打底,外面一件精致的白色羊绒大衣,头上一顶驼色贝雷帽,活泼又俏皮,下面是中长的黑色毛线A字裙,从柜子里挑一只香奈儿的包包。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宽松羽绒服和牛仔裤,运动鞋,一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尬。这么一对比我这可有点像闯入豪华舞会的小村妞。不过,算了,我就这样了。
季亦彤又说,“我找人帮你调查过他了,干的生意不大,来路也不是那么正当,你别当真了,别陷进去了。”
“我早知道啦!”杨希轻描淡写地说,“他就是其中一个备胎而已,今天大家就是出去玩玩,好不容易放个假,大家都出去放松放松,别搞得像我马上要嫁给他似的。”
“行,你心中有数就好,我也就这几天有点时间,陪你们好好玩玩。”季亦彤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打开一瓶苏打水,我才注意到她的指甲居然涂成黑色,真的是好酷啊!我感觉我都成她迷妹了。
杨希挑鞋子挑花了眼,让我来帮忙挑一双,我帮她挑了双白色小短靴,“好,今天就它吧”,杨希换好鞋子,又从化妆柜里左挑右挑出一小瓶香水,在空气里喷几下,然后整个人转了个圈,轻盈的不知名的花香甜甜的恰到好处地弥漫开来。
来接杨希的男孩叫张卓,看起来也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京片子倍儿溜,显然北京本地人,跟我们自我介绍,说自己和人合伙开了个小公司,做对外经贸的。
坐在副驾驶的据说是张卓的朋友兼生意伙伴,叫陆一鸣,长得很温和的感觉,说是做股票投资的,一开口都是几百万上亿的项目,不是这个项目挣了十几个亿,就是那个项目领导多么赏识他的能力,还有各种高端局,各种和明星吃饭,和那个权贵喝茶,参加的酒会都是多么高端的......各种侃,我没怎么说话,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话,但是仍旧有点替他尴尬。
张卓一路开着车,没说多少话,感觉还比较靠谱,而且还比较细心,开车不快不慢,车里备的有气泡水,还有几样小零食,时不时聊几句。
我的心情有点五味陈杂,我想起前几天我妈的反复叮咛”别跟杨希学坏了“,但是说实话我又有一点羡慕杨希,她工作收入都挺好,自己也漂亮迷人,周围不少男生想追她,生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好像未来有很多很多奇遇在等着她。
车子慢慢驶入郊区,高楼大厦已经不见了,高速路旁是一闪而过的一排排光秃秃的掉光了叶子的杨树枝干,偶尔,树上有一个不知是什么鸟留下来的巢,往远处看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和我的老家不同,这里没怎么看到绿油油的麦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是荒原,如果不是车里的隐隐的音乐声,便会觉出几分寂寥。我的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那个我告别没多久,离我不算怎么遥远的故乡,我的记忆里慢慢面目模糊了起来。
这几个月来,和杨希一直生活在一起,又认识了季亦彤,对我的人生冲击真的不可谓不大,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
我原来对钱没有多大欲望,手里虽没有大钱但是从不缺零花钱,感觉这样挺好的,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我对生活也没有什么规划,因为我的眼界或者说我的世界太狭小了,在我的世界里,好像差不多每个人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拿着一般的工资,按部就班地买房,结婚,生子。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约定俗成。
而且在老家小城,买房子从来都是男人的事,结婚男人自然要买房子,女孩子根本不用操心买房,女孩子只需要好好挑男人,到了时间,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就好了。
可是我到了北京才发现,人生可以有另一种活法,不用按照别人的想法,或者约定俗成活着,可以不用把生活当成一种任务,不用那么认真又严肃的地活着,不用好像在履行着什么责任似的活着。
自己的人生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自己去规划,就像自己去涂抹一张自己喜欢的画布,自己喜欢就好。
车子很快拐进了一个大院子,这个院子植被很是茂盛的样子,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大家都开始下车了,我也跟着下了车。
张卓去停车,陆一鸣带着我们三个女生去办理入住,他和杨希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我不得不承认像杨希这样的女孩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很快就能和陌生男子聊得热火朝天,但是这是一种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和季亦彤落在后面,我心里稍稍有一点点失落。
这时,季亦彤扭头看看我,突然问我:”江莫,你怎么啦?心情不好?“
”没有啊“我矢口否认,”可能有点晕车“。
”哦“她追问,随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女人的成功,并不是她能征服多少男人。你要是想交男朋友,我手里大把的资源。”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随口说,”那你呢?结婚了吗?有男朋友了吧?“我还真的挺好奇。
”我?我是不婚主义者。“
”不婚主义?“我有点惊讶,追问”不结婚?“
”是啊,跟杨希正好相反“她浅笑道。
”你别说,还真是哈。“
”她这两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有钱的靠谱的男人嫁了。”
我点头赞同,“杨希个人条件不错,心气儿高,有想法。”
季亦彤接着叹了口气说,“走这条路,看似一条捷径,但是吧,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北京这个城市不大,婚姻市场却挺残酷。”
当时我第一次听人把”婚姻“和”市场“这两个词组合起来,真的挺新奇,挺惊讶的。后来,经历了更多,见了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走在这条路上的女孩,越发发现季亦彤用词挺准确的,简直一针见血。
很快入住就办好了,一个人一个房间,我,杨希,季亦彤三个人的房间挨着,酒店里布置的精致干净,好多地方都布置了各种鲜花,喜气洋洋的新年气氛。
我们到各自的房间放行李,然后休息一会,酒店房间很整洁,木质的地板被拖的崭新铮亮,换上拖鞋,拉上一点窗帘,我放松地躺在洁白松软的大床上,周围瞬时就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可真好啊!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北京有个自己的房子啊?哪怕是租的呢。我开始幻想未来我要是有一间房子,甚至开始想象我该怎么布置,床啦,窗帘啦,沙发啦,厨房啦,餐具啦......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陆一鸣打通了我房间里的座机,铃声吓了我一跳,刚刚在车里听他说话挺夸张的,电话里的声音好像不是他的似的,变了个人一样,格外温和亲切。
他问我累不累,有没有睡会,休息好了没有。
我说,还可以。
他说他和张卓在四楼自助餐厅,餐卷已经买好了。如果我要是饿了就可以下楼吃午饭。
我去隔壁敲杨希的房门,她正在换衣服,让我和季亦彤先下去。
我和季亦彤一起下去,到了餐厅门口时,我瞥了一眼餐厅门口牌子上的价格:598以为,我的天,当时我在培训学校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千冒头,我感觉有点无语,这么贵的自助餐,不知道以后怎么还人家这份人情。
走进餐厅里,陆一鸣挥手向我们示意,张卓让我们想吃什么自己去选,他们选了一张靠近角落的六人桌。季亦彤说她有点饿了,端起盘子直奔现场正在煎牛排的大厨,我挑了三只烤虾,一小块三文鱼,一只螃蟹。各式各样的甜点五颜六色,都做得造型格外可爱,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一个提拉米苏,饮料选了一杯橙汁。
季亦彤盛了一块牛排,黑胡椒放的很足,桌旁坐下来,我们开始边吃边聊。
他们得知我刚来北京不久,就问我有什么感受,将来有什么计划。
我想了一下,说,“我想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他们听了都笑了,说我这个姑娘倒是个耿直的性子。
真的,我就是想有很多很多的钱,我想在北京扎下根来,在这里过上有钱的幸福生活,这就是我26岁那年,最大的愿望。
那天我还深入分析了一下,我说,女人嘛,想要有钱无非三个途径。
第一种,生得好,父母有钱,可以直接继承父母的财富,不用奋斗,生来就有钱,但是这个比较考验投胎技术,不好把握,中奖率不高,普通人很少有这么好的运气。
第二种,嫁得好,不过这个吧,首先得自己有这个条件,比如漂亮,再加上脑子好,不然有钱人图你个什么呢?这个难度比较大,也有风险,毕竟红颜易老。
第三种,干得好,这个也比较难,首先得自己有点真本事吧,不然钱凭什么往你口袋里钻呢?还得吃得了苦,勤奋努力,受得了委屈,耐得住寂寞,估计还得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谁家财富也不是一天就有的呀,也得有时间积累啊。
分析完这三种,我突然就有点沮丧,泄气地说,完了完了,我估计没希望了,好像这三条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啊,我的分析到我这都不成立啊。我还分析个什么劲啊?
季亦彤笑得拍桌子,说:“江莫,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我反击她,“算了吧,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能体会到我们的痛苦啊,我这可是真真的痛苦啊。”
正笑着,杨希姗姗来迟。
她换掉了原来的衣服,穿了一身白色蕾丝裙,显得身材玲珑有致,头发也盘了起来,脖子看起来愈发细长,带了一对珍珠耳环,在耳边摇曳生姿,很是妩媚优雅,她在盘子里盛了一点蔬菜沙拉,笑盈盈地朝我们走过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