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已经捂热,脚心开始发麻,洗衣机规律作响,屁股没有起的意思。
“申城今天晴转多云,5到17度。”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右上角的大太阳,随即弹出天气预报,我竟自说自话,听起来像在模仿某个声音甜美的电台主持人。
不知为何,此时我特别想放风筝,也特别想念汪晖。
如果有谁能取代他,以及满足我想和他一起踏春的心情,那定是个有趣又温暖的人,我猜他有着宽厚的臂膀,发丝仔仔细细地打了蜡,穿运动鞋,工装裤,当我下颚轻抬,刚好覆上他的唇。
房内Nikon D810安静地立在书桌,冷眼旁观孤独的少女。
昨天老江头说我懂得审美眼光敏锐,很有摄影天分。其实那番“高谈阔论”实属乱说一气,只是其中几个词汇略显稀有。遇见真正的高手,只恐怕我这微不足道的词汇量又要捉襟见肘。
但我想,言语始终永远不可能百分之百表达人的内心,它还像面部不够完美的女人总要涂脂抹粉掩盖明显的瑕疵一样,要想足够温和尊重,必要经过一番修饰。
人在孤独时,便开始由衷地关注自己的内心,顺便在表达时推敲琢磨空虚的字句,至少我是这样的。承认那些话语瑕不掩瑜,也就承认了对方文学评论知识的匮乏,若再不幸产生共鸣,则说明他的灵魂有着同样无可指摘的空洞。
任凭思绪飞转,我都不能不去想窗外美好的春天。
想和汪晖一起在春日暖阳里爱个够,如能死在四季之初,就将我们葬在落英缤纷的山岗上。来年坟冢上会不会开出血色耀眼的花?
孤独的少女,请你莫要采下它。罪恶之花往往有着最鲜艳夺目的颜色,不幸不该在春天里再次发生。
那就带着相机走吧。不能像鸟儿一样扑在他的怀里,就像枯草一样腐烂在春天的新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