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兰的零售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也可开个门面店；你也可以开个网店； 你也可以在家办销售party；你也可以在市场上摆摊等等。在荷兰几乎每个镇每周都会有一天集市。在集市上你可以买到蔬菜水果、海鲜、各种肉制品、服装鞋帽包等等，应有尽有。Danny 就是这样一位在Utrecht市中心摆摊卖钱包、皮包的荷兰男人。

每周三和周六上午八点一刻Denny便开车来到Utrecht市中心广场， 占好最有利的位置， 将整个摊位架起来。荷兰风大雨多， 一般的摊位都要有应对风和雨措施。 而Danny的摊位设计颇有心思：不锈钢架搭出一个类似房屋的结构，再用木棍架在上面做横梁；横梁上面是两块大大的挡雨布；木棍横梁上满是挂钩——很多不同颜色的包被按照款式挂在一起， 空间被充分利用了， 并且颇具动感，也很方便让顾客挑选。Danny架好这个摊位一般需要3个小时。 “这样反而比较好， 如果我早早地搭好了反而没事干， 觉得无聊。”Danny说。一般情况下， Utrecht市中心要到十二点以后才开始热闹起来。“也不能晚来， 晚来了好位置就没了！”

Danny的爸爸今年64岁，退休前也是摆皮货摊的。（注：目前荷兰的退休年龄是67岁，如果你攒够了退休金当然可以提前退休。） Danny 12岁就开始跟着父亲摆摊。 今年39岁的他已经摆了27年的皮货摊了！

今天阳光灿烂， 荷兰难得的温暖春日。 Danny双手或叉在胸前或握在背后， 两腿分开地站在挂满包的棚里，像极了一个士兵。

Danny有个漂亮的妻子。妻子以前是Utrecht市中心某家商店的营业员， 常常从Danny的皮货摊走过， 偶尔也会停下脚步看看Danny皮货摊上的女包。时间一长，她便成了Danny每次在Utrecht市中心摆摊时的一种期待。 如今他们已有一双儿女。孩子们放假的时候经常跟着Danny去进货。每年学校放假的时候， Danny也会带上孩子们出去度两次假。

正在我和Danny聊天的时候，他摊位前来了一对母女， 母亲已是满头白发， 女儿看上去也有三、四十岁。 母女俩嘀嘀咕咕了一阵后， 女儿为母亲挑了款钱包。 女儿付过钱，母亲拿了钱包后，母女俩忘情地在Danny 的摊位前拥抱亲吻起来。我忍不住对那位母亲说：“很漂亮的礼物哦！”“是的是的， 我很喜欢！”老太太点着头，满脸的欢喜。同样兴高采烈的女儿伸出她的右手，把她那只亮闪闪的漂亮的银手镯秀给我看：“前些天妈妈给了我这件礼物， 我也非常喜欢！”哦！ 一对懂得感恩的幸福母女。

当我收回目光， 转过身来回到Danny身边的时候，Danny依然在关注着在摊位前挑选钱包的顾客。摊位前又走过一对不时亲着嘴的情侣，然而， Danny根本不去看他们。他只专心做他的生意。Danny自己也说过：我没有故事可讲，对我来说，这就是工作。

下午两点半过后， Danny摊位前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人们不时地停下脚步看看钱包，走进棚里看看包。 这时候的Danny已经很忙。他需要不时地回答顾客的问价、从库存里拿包或钱包给顾客、并不时地站到后面可以将全摊位尽收眼底的有利位置——保持警惕防小偷也是摆摊的重要一课。每天75 欧元的摊位租金，生意好的时候第一个小时里就能搞定。 回想起2001，2002，2006年那会儿，荷兰经济非常好的时候， 在市场摆一天摊，可真有数钱数到手抽经的感觉。（作者按：当年我儿子刚出生， 世界经济从1996年的金融风暴中走出， 经济形式很好， 当时荷兰政府每年给每个孩子的津贴都增加了。）而这两年经济萧条，Danny的生意自然也差了很多。Danny感叹道：“人们口袋里没钱， 知道吗？”逐年递增的失业率确实让很多人捂紧腰包。 同时人们也想方设法地捞点外快。虽然近些年女包在服装配饰中的地位骤升需求量大了，但是各种各样卖包的人也增加了！摆摊、开网店、开party销售等等层出不穷。 只是守着个摊位等生意自然不及以往那么利多。Danny每年也会在附近城市的商业中心租四个月的门面， 让他那位有20多年营业员经验的妻子打理一下。 “如果我长期租门面卖包，就要对付租金、人员、水电等开销。 目前的消费如此低迷，长时间做不出生意也很有可能。 还是等经济好起来了再说。”说到这儿，Danny一脸无奈。

当我和Danny讲起他那的两个漂亮可爱的孩子的时候， 他脸上的无奈马上消失了。不用多问就知道他是他孩子们心中的英雄爸爸！ 就像Danny和他的爸爸那样干着同样的行当谋生， 那种对爸爸和他职业的尊重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但是， 当我问起将来是否也会让儿子到市场上来摆皮货摊时，他想了想说：“也许不会在市场上摆摊了， 有可能会有个门面吧！”

Grace 写于201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