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礼仪
这一周,跟熊逸学了古之礼仪,忽然发现“礼仪之邦”也不是一个很美好的称谓,不是在说咱们素来讲礼貌。
礼的核心意义在于让人各安其位,“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这与当今社会提倡的人人平等完全是相反的。根据血缘定出亲疏关系,即使对兄弟两人也要区别对待,谁也别做非分之想,以此来维护宗法社会的和谐稳定。重男轻女也许是潜意识的至今流传,不过那个时候都不是事儿。
各安其位带来的一个心理作用就是安全感,如同乡土情结。一个礼制的社会可以给人们提供高度的稳定性。伴随着宗法关系里的温情脉脉,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无论你处在哪个位阶上,都不会眼红任何人。你不必孤身奋斗,也不必多赚钱以免老无所依,宗法大集体自然会关照你的生老病死。所谓“礼仪之邦”,就是因为礼仪曾经真是维系全社会的纽带,是把国家凝聚成国家的东西。
礼仪的另外一个功用是人际之间的缓冲或防线,说白了就是维护面子。“不学诗,无以言”,外交语言经常以吟诗代替,就是礼的一个应用。当代的日本还有礼之遗风,互相使用敬语、保持距离感。孔子说女子和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正是因为这些人往往缺乏贵族修养,缺乏“以礼自防”的意识,和人打交道没有分寸。在这个层面上,平易近人是个贬义词。
当然,礼仪要求如此之多,副作用必然也不小。对于礼,科举就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科举需要人毛遂自荐,礼却要求君子矜持——“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这就导致一大批人言行不一,为此王阳明才提倡知行合一。礼的另一个尴尬之处在于繁琐陈旧无法落地,为此司马光《司马氏书仪》、朱熹《朱子家礼》(祠堂的提出者)大力精简更新礼仪,使礼下庶人,才能让儒教与佛、道相争。
总之,古之礼仪不在于让大家讲礼貌,而是一套维持社会稳定的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