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柳江,是随 系上组织的写生,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往那个安静的古镇。
那时正是梅雨季节,或者说,柳江就是梅雨季节。那里真的是每到午后便下起雨来,颇有江南的意蕴。
老实说,我觉得这里不太适合油画写生,九月的季节,天空却始终灰蒙蒙的。我试过清晨早起,像莫奈那样去捕捉九点钟稍纵即逝的晨光,但这里的天气系统似乎不停地轮换,以灰色为主调。 用老师的话说,正是因为这里天气稳定,稳定的灰色。最后只能轻叹我终究不是莫奈。
但我终究怀念,和她相识的这第一次共同的旅行。在古树之下,溪流潺潺,我们并肩写生,对岸的大姐热情地给我们看她拍的我们,感叹,像画一样。
我想起一句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看风景的人在看你。”你画着眼前的风景,孰不知你已是画中人。
这里的黄昏黯淡下去,两岸的酒馆便开始灯火通明,让你有一种错觉,仿佛今天才刚刚开始,原本漆黑瘆人的黑夜,竟然让人觉得安宁。泛舟而上,点河灯顺流而下,感觉美好的心情像这夜晚一样柔软。在这里和恋人漫步,即使烟雨蒙蒙,你也会觉得,油纸伞,丁香花,这些意象是可能在这里发生的,而那个撑着伞的姑娘,你想陪她一直慢慢地走下去。
美中不足的是这里不算热门景点,傍晚很早,各家酒馆便开始打烊,灯灭之后,小镇仿佛归于死寂,不得不说灯光真是人类夜晚的福音。
我牵着她走过那样没有一丝光亮的路口,道路狭长,两个人紧紧依靠。那个时候开始懂得,人是需要伴侣的,不只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而且,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携手去面对那样深邃的未知,能够一起相随的,一定要万分珍惜。当时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这样说。
而所幸还有烧烤,即便夜色没有尽头,一群朋友便感觉可以吃到天明。
记得那时有两个小女孩抱着小狗来看我画画,让我给狗画个肖像。我画了,她们说画的不像狗,像一个人。原谅我啊,那时学艺不精,此时再画,定当是另一番模样。可是当你们跟我说它的时候,说它的名字,说它的故事,又何尝不是像在说一个人呢。
我记得当时我留下联系方式了,毕竟你们对绘画表现的那么热忱。时日过去,我依旧没有收到回音,是溶解在洗衣机里了?还是滑落在草丛?或是被父母遏制?
但我终会记得,在那个小镇上有一些人,有一些故事,他们怀着热忱 ,日夜温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