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识愁滋味(二)

童年的快乐,很大一部分源自于对小动物的喜爱。

小时候,我是两个哥哥的跟屁虫,他们俩上山捉鸟,下水摸鱼,几乎天天给我和弟弟带来惊喜 。

一天,跟大哥二哥一起拾草,来到山上,我便仔细或拔,或捡,或耧,一会儿,筐子便满了。而两个哥哥还在与他们的同伴玩抢占山头的游戏,只见他们煞有介事地擎着棍子,嘴里吐吐吐地模仿开枪,玩得不亦乐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我不断地催促下,他们准备下山,可筐子空空如也,回家,肯定一顿揍。二哥鬼怪精灵,嘴也甜,他央求道:‘妹,给我点草呗!你要什么我给你啊!’‘二哥,给我捉只斑鸠,好不?’‘好,你先给我草。’我把一半的草给了二哥,二哥拔了几棵蒺藜放在筐底,上面盖上我给的草,哈,看似满满的一筐,真鬼!

‘我的斑鸠呢?’二哥耐不住我的纠缠,只好许诺:‘以后再给你捉,家里那只你可以玩一晚上。’太好了,家里早捉的斑鸠扣在笸箩底下,二哥从来不让我和小弟看,怕我俩弄飞,现在终于可以看看斑鸠真面容了,半筐草换的,值!

箭一般地飞奔回家,顾不得洗手吃饭,我便要掀开笸箩捉鸟玩,二哥找根绳拴在鸟儿一条细腿上,另一头拴在他的手腕上,生怕飞了。此时,鸟儿圆溜溜,晶亮亮的小眼睛惊恐地看着我,我手轻轻地抚摸着它一身深浅不一的褐色羽毛,觉得它浑身在颤抖,多可怜的小家伙呀,是想妈妈了?想回大山了?听大人说,斑鸠是种气性很大的鸟儿,一般人养不活,喜欢在山间自由飞翔。望着惊恐的鸟儿,我心中不由得阵阵疼。

吃完饭,疯了一天的二哥早早睡了,我却久久不能入睡,想到可怜的斑鸠无奈地闭上眼,离开这美丽的世界,就觉得想哭。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个大胆的计划涌上心头,我听见整套房子静静地,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便悄悄的爬起来,来到院子,掀开笸箩,斑鸠惊恐地退到最里边,我小声对它说:‘’飞吧,飞吧,找你妈妈去吧。‘’可它依然不动,我就伸手捉住它,轻轻地放到院墙上,它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扑扑翅膀,飞向月空。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甜甜的梦中,便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只听二哥边哭边大声地责备大哥:‘就怪你,昨晚上是你把斑鸠放到笸箩下的,你给我弄跑了,你还给我!’大哥也不示弱:‘你胡说,昨晚上我放好了,还在上面压上一块石头,小鸟在里面扑棱棱了一大会儿,根本没跑。’二哥不依不饶:‘就是你,还我,快还我。’只听父亲大吼三声:‘快洗脸!吃饭!上学!’俩人拉锯战便戛然而止。

此事便宣告结束,但这个秘密我至今没敢告诉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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