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文
《论语公冶长篇》
5.9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于予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今译】:宰予白天睡觉,被夫子发现了。孔子说:“朽烂的木头不能雕刻,粪土做的墙不能再粉饰,还有什么好责备的呢!”孔子又说:“我以前考察人,听他的言辞就相信了他的为人。从今以后我考察人,不但要听的他的言谈,还要观察他的行为。这是因为宰予而改变的。”论语学记 第100篇
【学记】:宰予姓宰名我,宰予是他的字,是孔子的弟子。按照惯例,在《论语》里一般不直接书写诸位弟子的名字。
前面几章是夫子在赞美自己的学生,这一章话锋一转,一向温和的夫子突然开始很严厉的教训人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宰予在大白天睡懒觉,被夫子发现了,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故事。
依据古人注解来看,对宰予睡觉的事情众说纷纭,言辞不一,没有一个标准的看法。宰予在孔门的地位仅次于子贡,为四科弟子之一。《义疏》引用珊琳公和范宁的说法认为,以宰予的徳才来说,应该不是偷懒,而是故意引起夫子的注意,以得到老师的关注。《正义》说:“宰予白天睡觉,其实是早晨太阳都出来了,他还在懒床不起。”《集注》说宰予白天睡大觉是懈怠的表现。无论如何说,宰予在大白天睡觉的事情,应该不会有错,于是引发了夫子脍炙人口的一句训人的名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直至今日,人们都很喜欢借用夫子的这句话来评说不成器的人。这句话的本意在中国妇孺皆知,在此不需作特别的解说。
这个事情似乎就此过去了,但接着,夫子又说了一句比批评宰予更重要的一句话,即观人的方法。如果说前者是在批评宰予,后者则言辞的更恨。也就是由宰予而改变了夫子对所有人的看法。这句话很严重,大有一只老鼠搞坏了一锅汤的味道。
从此事可以看出了夫子是一个非常善于总结,并且及时纠错的人,从观人来说,一个人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如果只听不看,很容易受到蛊惑,这种观人之法确实不合理,想必那时候,夫子把每个人都当成了颜回,借着宰予的事情,夫子重新总结并改变了方法,以后观人,不但要听他说什么,还要做什么。这样一来,对一个人的考察也就更完善,更全面了。
【感悟】:如果生命是一场修行的话,那么不断的总结经验,并改变固有的行为和思想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
【注释】:宰予昼寝,夫子以讥之。此章可见圣人责人纠错之心切,夫子于愚笨者,迟钝皆能赞赏,独不容懈怠、巧言者。此非夫子不容,实乃学之诟病,不可不当头棒喝也!夫子又始与人只信其言而改听其言,观其行,乃观人之圆满法也。此处夫子就宰予之惰,亦纠自身之观人不全之过也。
懒惰乃学障
精勤为良方
夫子悔人切
棒喝不为过
作者: 王鹏翔,传统文化爱好者,习诵经典,体味快乐人生,此《学记》仅为一己之感悟,多有瑕疵,恳请仁者教诲。
名家集义
《论语新解》:宰予:宰我名。《论语》记诸弟子,例不直书名,此处当作宰我始合。
寝者寝室,入夜始居,宰我昼居寝,故责之。
宰我预于孔门之四科,与子贡齐称,亦孔门高第弟子,此章孔子责之已甚,甚为可疑。或因宰我负大志,居常好大言,而志大行疏,孔故作严辞以戒。他日,宰我仕于齐,助齐君,排田氏,终为田氏所杀。然此非宰我之过。
《论语讲要》:昼寝,古注多为昼眠,或作画寝,即绘画寝室,有奢侈之义。粪朽皆有动静而词义。
昼眠,或昼入寝室休息,古时皆不许。宰我昼寝,孔子责其怠惰,故曰:“予如朽木不可雕也,如久年剥蚀之墙不可朽也。对于宰予,当如何责之耶。”
孔子曰:“原来我对也人,听其人之言,即信其人之行,今我对于人,听其人之言,不能尽信,而须观察其人之行。”“于予与改是。”
《论语恒解》:夫子教门人者,博文约礼,内外交修,非如童蒙,旦夕咿唔也,君子束身于规矩之中,纠虔于衾影之际,苟或精神不继,略为闲息;亦无不可,若渊明高卧,伊川寝雪,亦与馆童一体,同科于理岂通?盖圣贤之所以异于人者,以其此心,此理不自宽假,自强不息,在乎慎笃,非必疲蔽精神以为学也。
《论语正义》:凡人鸡鸣而起,宰我日出后尚寝未起,故责之。昼非寝时,故礼言君子,不昼居内,若昼居内,虽问疾焉可也。夫昼居内且不可,矧昼耶?
意宰予昼寝,亦是其比。夫子以“不可雕”,“不可污”讥之,正指其事。
《论语集注》:宰予能言而不行逮,故孔子自言于予之事,而以此失,亦以重警之也。胡氏曰:“‘子曰’疑衍文,不然,则非一日之言也。”范氏曰:“君子之于学,惟日孜孜毙而后已,唯恐其不及也。宰予昼寝,自弃孰甚焉,故夫子责之。”胡氏曰:“宰予不能以志帅气,居然而倦。是宴安之气胜,戒之志情也。古之圣贤未尝不以懈惰荒宁为惧,勤励不息自强,此孔子所以深责宰予也。听言观行,圣人不待是而后能,亦非缘此而尽疑者。特因此立教,以警群弟子,使谨慎于言而敏于行耳。”
《论语义疏》:珊琳公曰:“宰予见时后学之徒将有懈废之心生。故假昼寝以发夫子切磋之教,所谓互为影响者也。”范宁曰:“夫宰我者升堂四科之流也,岂不免乎昼寝之咎以贻朽粪之讥乎?时无师徒共明劝诱之教,故托夫弊迹以为发起也。”
言我所以不复听言信行,而更为听言观行者,起于宰予而改为此。所以起宰予而改者,我当信宰予是勤学之人,谓必不懒惰。今忽正昼而寝,则如此之徒居然不复修故使我并不复信于时人也。
参考书籍:《论语义疏》皇侃著,《四书集注》朱熹著,《论语点睛》蕅益大师著,《论语正义》刘宝楠著,《四书恒解》刘沅著,《论语讲要》李炳南著,《论语新解》钱穆著,《论语别裁》南怀瑾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