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春雨,夜半开席。急急赴宴的不仅仅是电闪雷鸣,居然还有隐世经年的冰雹,不请自来。一道霹雳的轰鸣划破天幕,便是盛筵开始的时辰。
疾风骤雨,没有稳重的心性,最先落入大地的坐席。惊扰了熟梦的乡人,收拾日作汗湿及时濯洗的衣衫。随意摆放的荷锄,受到惊吓匍匐而卧。白日炙烤的窗户,激灵灵的打着寒颤。卧床听风雨,戚戚生凉意。一场豪雨浇灌了干渴,汲取精华孕育的果实却被风纠缠的东倒西歪,怎堪风的戏弄,红衰翠减。
子时的静谧已被敲得粉身脆骨,闪电像划着的火柴瞬间一亮,仿佛为风雨照亮前进的方向,又好像为谁的隆重出场做最好的铺垫。闪电与雷鸣赛跑,雷鸣的声速总要输上一筹,跌跌撞撞,颠沛而来。无怪乎日常的催促用语:光速!光速!
它们的夸张,让我想起默默翻滚的密布乌云,像个安分守己的配角。用厚重的黑护佑着天空惨白的脸,甘愿衬托电闪的熠熠光泽成就瞬间永恒的隽永。乌雨云沉着的游移,化作豆大的相思坠落人间,独善其身回归最初的雏形。
手机烦躁的响起短信的铃声,在这个风雨雷电密集的深夜,租房的男生说空调外机线的穿洞涌水入室,接了七八桶。我说真难为你了。即使一万个冲动的理由,也不能飞奔过去。游神的缰绳拴系在房子的涝灾上。不能做的事情听之任之做最坏的预警。
急遽的冰雹火爆脾气,毫无怜悯劈头盖脸打在胆战心惊的窗棂上,“嗒嗒”响,像本已揪紧的心弦上饱受强悍突击。等待一场歌舞升平的春日宴,团团圆圆,多么让人激动的相聚,蔚为壮观的世纪华诞,不亚于音乐之都维也纳的优美风情,大珠小珠落玉盘,合奏一场游戏一场梦的主题,我在雨夜春烟里闻到了清鲜的味道。
庆幸居在海滨小城,仙灵护佑不受灾情所困。冷暖不逾距,雪雨总相宜。这次信心打折,卵石大小的冰雹从万丈高空施展的坠术,迷倒万众生灵。夜半拍照的,有好事者竟然划拉一筐冰雹回家展览。物以稀为贵,在芸芸众生里,摸索出一套现世优存的哲学。
想要超越一下的自我,眼界拘囿田间地陇三尺之内,无法展望世界星球、社稷江山的境界。原来我还是这么一个小我,躺在凌晨一时的床上,闭目听天界轰动的雨霖铃,沉思它羽化入地的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