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越深,路越窄,树根枝干直接横在路中央,沾满勾人的刺,不得不屈身匍匐钻过,断不能直接用手去扯,貌似柔弱无害实则利比刀锋的树叶,用手轻轻一挡,就被割出一个血口子,血不住得往外渗玩外流,身上没备创可贴,只能用纸巾临时救急。
终于到达目的地,守山人的住处,石头、木桩砌成的房子,看见一个缺口的白色蓝边小碗。三十年的风霜雨雪,房屋坍塌,零落衰败之外,这个碗的存在倒让人亲切,它在证明着这里的曾经。看着石头屋,它是守山人家几代人的住处、砍柴人的歇脚处,它在这座深山的孤寂宁静,也总让我想起梭罗的《瓦尔登湖》以及《空谷幽兰》深山隐士。
舅舅们忙着挖兰花、挑木材、树苗种,看到极好的树种就像宝贝一样,相互赞叹、评价市值。我倒不知道舅舅们来爬山真的是为采些东西回去,虽然是片原始山林,毕竟不大,没有什么严厉的保护措施,很多爬山者就是为了折点草草木木。在上山之前,那位老师傅问我们带着割刀干嘛,我以为是舅舅放在车上他用,便信誓旦旦地说:“我们肯定不挖任何东西,我们就是来爬爬山的。”
山上没有解手的地方,男人们可以就地解决。我跟姐姐在一群大男人面前还真不知道怎么方便。小时候时常跑到山上、田野、溪边玩,要解手时用树挡,用叶做厕纸。现在成大姑娘了,在要不要解手之间犹豫不决,决定就地解决后,开始在哪个地方解决徘徊,左看右望,寻得自认为是隐蔽的好去处。
撩起衣服一角,手插裤带,边拉裤子边向四周张望,反复提醒哥哥要顾紧些。憋一口气,蹲下,风吹得屁股凉飕飕,心里想着“万一”:舅舅们突然就走过来了该怎么办?是继续解完还是赶紧憋住赶紧拉起裤子?也就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良久的事,思绪在随意飘着,各种各样的不可能和可能涌入脑海,脸不觉绯红发烫,解完后,迅速擦净,匆匆拉起裤子,整理好衣裤,深深吁了一口气。
即便在山上解手多么不便,爬山耗能之大我不住地喝水、吃橘子、啃苹果。下山走到半路,尿意愈浓,想着要憋到山脚是不可能了。哥哥舅舅们在一旁解了手。我犹犹豫豫,看了看后路,树林不算茂密,没什么遮挡物,好几位舅舅也都跟在后头,风险系数大。
于是我跟舅舅说要先往前走会儿,想解个手。舅舅边笑边反复提醒说:“千万不要走太远,会迷路。”我向前走,每走一段路就往后瞧瞧,估算着离他们够远了没有?遮挡物够多没有?感觉差不多了,在一个小转弯处停下来。在突破第一次的障碍后,第二次解手就麻利很多,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大功告成一般。
不一会儿,其中一位舅舅发话了,笑着调侃道:“你好了没有呀,怎么会跑去前面解手,干嘛不上后边。”我赶紧回应道说:“好了好了,早就好了。”当时不觉别扭,待回家跟妈妈说起这事时,两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都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姑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