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将军,不认得我?还不让开?”
我扶着面色好很多却还是昏迷的阿清,入王城时被现任魂将军带将士围了起来
“殿下恕罪,臣魂奉命领殿下见王上,请殿下配合”
魂将军不让分毫,他面上的铁面具让人看了直冒冷汗,半分也不逊色于神界的刑王
五十几个魂兵将我和阿清围了个密不透风,还真是生怕我不去
我扶了扶阿清,他清醒了不少能够自己走了
我挑挑眉,冷声道:“哼,魂将军领路吧”
第一日回宫就重兵相见,我可不认为这事件好事,只是现下阿清在,我也不好大打出手
千年前的魂王宫与千年后没有多大不同,不过是更多了分戾气
古老的铁骑般的城墙从来都不会是任何一个孩童的乐园,透过一道道青石路,苍白的巍峨宫门就可以看见我毫无生气的童年
天界的每一任刑王,战神皆是魂族所出,魂族的斗场每一天都血流成河,在那里待久了你会觉得,夕阳之所以耀眼是因为被鲜血染成的
尽管如此,贵族们还是选择将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送进来
能出来的,都成了神界的尊者,不能出来的就再也出不来了
高大的殿前只站着一个小小的神君:“殿下,王上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魂将军带着魂兵离开了,他知道我和阿清都不可能逃了
“阿清,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找你”现在不是同一个小小的神君摆架子的时候
阿清看着我虚弱的笑笑:“小心”
他同意了,我大步踏入殿内,心里总有些翼翼地
这个男人,他带着天生的刹气,深邃的眼眸深处有着尊者的神气,活了几千万年的人没有一丝疲惫感,像个铁人
这个就是我的父亲,魂族的王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谁都不说话,他就像在看着一个闯了祸又倔气的孩子
“明天去斗场”
多么简单明了,没有开头,直奔主题
我轻笑:“我拒绝”
我不能走,我若走了明日便是阿清的忌日
“不去?孤便杀了那个男人”
这大约是第一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我勾勾唇:“你即便不杀,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似乎在笑,凌烈的刹气掩盖整座大殿
“比起你的生母,你更像孤。冷血”
“不,我可不远不及你”我冷笑,不打算浪费时间,转头就走
“那个男人你救不了他”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无意回答,若是一千年前我会因为他的出现欣喜若狂,很讽刺的是,现在的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孤能救他”他妥协了,一个千万年来杀伐决断的上古鬼灵之王,为了他的女儿妥协了?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无意的苍老
我以为我听错了,转头看向他的脸,他还是那样眼神坚定的看着我
于是我做了一件愚昧至极的事,相信他
“孤可以救他,但你什么时候从斗场出来,孤就什么时候救他”他道
“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救阿清
“继承王位”
他突然说出这四个字,我不知所措地惊慌的抬头望向那双深渊般的眼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讨厌这个位置,因为它,我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现在还要面对它
我下意识地想去逃避,继承王位就代表着放弃阿清
“为什么是我”
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为什么偏偏是我,当他封我为储的一刻我就很想知道,他从未见过我,不是吗?
“……”
原来王都是这么可怕的,四个字就将他人判了刑,这么说我除了听他的话还有得选择吗?
“好”
如果是每个人都有软肋,那么我的软肋便是你了,阿清
“不,不可以 ”
阿清冲进来,对着“父王”大喊很是激动,连守门神君都措不及防忙拉住他
那双想拉我的令人温暖流连忘返的手就这样生生拽了回去,失力跌在地上
“放肆”
我低吼一声,守门神君因为骂他吓得跪在地上
我望向阿清:“我与父王说话何时轮到你”
阿清整个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阿阴,你说…什么?”
阿阴你为什么?这样?
阿清对不起,我再也不能拉你的手了,我多害怕失去你
如果让我选择我只要你好好活着,这个世上除了他大概没有人能救你了,我怎么能看着你死呢?
我感觉到一股甜腥味从喉中涌出来:“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哈哈哈”阿清突然大笑,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妖,终究还是妖,怎可与神相提并论呢!”
他扶着墙站起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直径走出去
只是一眼便让我头不过气来,从来不缺人的王位偏偏选择了我,可我却只有一个阿清啊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你我只有夫妻,并无妖神
话到唇边却成了:“送他去客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抬头看着那不可一世的父王:“你也一样”
无论妖神,最无法预见到的,是相遇;最无法说出口的是告别,因为我们不知道,哪一眼便成了诀别
那一日后,我踏入斗场心里骤然响起一句话:凡王位继承着皆不得与人魂结合
浓浓的血腥味在我的胸前燃烧,一具具的身体在我面前倒下,兵戈的声响如同秒钟在耳畔长鸣,而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在我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阿清你要活下去
轰!
鲜红的血与赤色斜阳一起溅在脸上,最后一个人倒了下来
上万具尸体堆积如山,脚下的血水淹没了膝盖
他们说那一天,未来的魂王仅用了一日便血洗整个斗场,方圆千里好似一片血海
血海里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
我从斗场出来的那一天手上多了一把长剑,名唤魄魅
魂王之剑—魄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