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多想和你重逢在苍茫的考场上。
当白天里太阳的温度高了又高,当六月的父亲节热热闹闹,一年一度的中考还有一天就画上了句号。
走过了中考,你就与那个叫“九年义务教育”的名词划清了界线,它虽不像高考那样决定你的未来,但它也会用一道“亮丽”的分数线,来改变你人生的航向,把你分到你该归属的类别,是重点高中,还是普通高中,亦或是你连高中的资格都没有,然后,你不得不选择师范,选择专职学校。
这样的录取导向和我们读书的时候刚好反过来,那时,班里最好的学生报考中师、中专,剩下的才会去读高中,考大学。甚至有很多学生选择在初三复读,不惜办假学籍,找关系顶替辍学的应届生的名字,就为了能考个中师中专。
记忆的白帆驶回到93年,那年初三的下学期,班主任就给班里的成绩优秀生定好了中师中专的任务。我所在的马港中学初三就两个班,快班和慢班,我那时的成绩在快班的中上等,所以,在所有人眼里,考个徐州幼儿师范学校是没有问题的(那会考徐州幼师是很多女生心中的梦想)。
记得那年,徐州幼师给新沂17个名额,我是墨河乡唯一一个通过面试的。领导都以为我会百分之百考上,所以,走进中考的考场,我也是自信满满。本来我们是一起随着老师去一中(现在的钟吾中学)考试,可是父亲非要陪着我一起,每一场考试结束,出了校门就远远地看到父亲站在阳光下翘首期待的样子,直到成绩出来,幼师的分数线划下来,我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我的分数离幼师分数线差一点五分,从教委办主任到校长到班主任,尤其是寄予我无限大希望的父亲,他们太意外了。至今,我都难以忘记父亲那失望与惋惜凝结的眼神,自责与难过让我躲在屋里整整哭了一个晚上,父亲也是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一声不吭。
第二天早晨,父亲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我说:“我去找人,再复读一年吧,就差这一分半,太可惜了。”我知道父亲心疼我,他不希望我也在农村继续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于是,在父亲的坚持下,我又走进了初三的教室。
这一年,我更加勤恳努力,可是,我却没能通过幼师的再一次面试。
“不是还有中专吗?”父亲鼓励着我,但也许他是在安慰自己。
我也怕父亲失望,于是卯足了劲儿使劲地学,期待能给父亲一个满意的结果。
终于熬过了中考,熬到了成绩下来,很幸运,我被湖北省荆州市财贸学校录取了。记得能看分数那天,父亲早早地就到了教育局招办,找人查了我的成绩,得知我的分数比中专分数线高32.5分的时候,真是高兴极了,找二哥非要请王强主任(当时的招办主任)吃饭。回家的那天下午,老爹早已在大门口等着了,我说考上了,老爹欣喜地问父亲:“哪里还有唱大戏的吗?要有就拉来唱两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那年凡是考中专过分数线555分但不到590分的得多交6000元的委培费用,这样,我又以两点五分之差,给全家增添了深深的哀愁,老爹的那一声叹息还时时回荡在耳畔。父亲却坚定的说,再多的钱,借,只要有学上。
当姥姥知道了我要外出上学而且还要花这么多的钱时,一大早用她的小脚赶到我家并极力地阻止着我上学这件事,姥姥说:“小女孩,上什么学,做两年事就找婆家算了,上学怎么要花那么多的钱。”
父亲却二话没说,东南西北地筹钱去了。
就这样,在父亲的坚持下我成了村里第一个外出上学的女孩。我无法体会到父亲为了他的女儿自己曾付出怎样的艰辛。
如今,为人师已经20年了,每带一届学生,我都会用我的经历告诉他们,该努力的时候一定要拼尽全力努力学习,没准,你不在乎的那半分一分,就会让你的父母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不能仗着父母对我们的爱去践踏他们为子女四处求人的尊严。
今天的我常常想起父亲的恩情,如果不是他的坚持,现在的我又是一副怎样的生活面貌呢?
考试信号结束,我牵着我的乐乐走出校门,望着校门口不计其数的家长,他们都殷切地向里面张望着,无不以焦急的心情等待自己的孩子。当年,我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父亲不也是如此的心情焦急地期待着我吗?!可如今,父亲竟离开我们十年了,十年了,我还是从不敢在母亲面前提及父亲,今晚,当我敲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泪眼婆娑中,我似乎又看到了父亲那充满希望和疼爱的眼神……
我知道,父亲的爱依然深深地包裹着我,永远都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