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从来就不是一个适宜loser居住的城市。
高考的那段时间,的确向往去北京上学,不过北京林业大学这个名字却是在志愿填报截止的前两天才随便写在志愿书上的。既来之,则安之。大学生涯第一节课,高中同学都在炫耀他们学的高数、物理,我却坐在画室听老师讲怎么用铅笔。从一开始的天天抓狂,到如今做个毕设也能心静如水。中间的六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六年前,我们在干什么。
放弃了QQ空间里的抢车位和农场,开始转战人人;听说有个叫微信的手机软件发语音不要钱;认识了全国各地的好哥们儿,开始交流Dota。LOL是什么,王者荣耀是什么,那个时候只有马克思才知道。当然还有某网站开始利用光棍节搞商品促销,结账的时候还是用银行卡结的,每次付款还要给手机发送验证短信。
这是原始社会啊。
可这真的是我们刚来北京的样子啊。
六年前,我们都知道个屁。
我只知道个屁。
所以最开始我放荡不羁爱自由。我给淼姐通姐当跟班,别人复习期末考试的时候,我跟他们不务正业发明毕业季;跟打印店老板互相激烈问候,让签名墙砸在我手里,然后再让boss出面替我跟人家道歉;大过年的和社会青年动手,还叫了110,还要自付修眼镜的钱。
以装逼为荣,以沉默为耻。社会有多大,装逼舞台就有多大。
但过了六年,为什么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经别人的怂恿,我开始尝试自己去旅行。后来每当生活不顺心的时候,如果手头有闲钱,我总想出去走走。去济南,去青海,去新疆,去广东,去香港。渐渐地我竟然给别人留下一种“喜欢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的印象。我知道啊,自己出去旅游,一是肯定有不顺心的事情发生在先,二是肯定又没朋友了,出门都找不到伴。
我爸说,真败家,存不住钱,以后跟公司出差时候再去玩多好。
我说,我不差钱,出差人家给我报销我都不稀得要。
在我的旅游地图上,有一个圣地,彩云之南。从大三就开始写那的策划,到了大六期末,终于亲身踏足了这片土地。也正是从那年起,心里有一个坎儿,神圣与景色无关。听说那边快递有点儿慢,果不其然,往京津冀寄了十几张明信片,一个多月了一张也没有到货。还好聪明的我给智障的你直接随随便便写了一张扔在包里做纪念了,虽然没有印章,不过一趟下来什么纪念品也没有,岂不亏死。那些还缥缈在路上的明信片们,就让它们在空气中飘散吧,也许下个月的某一天,你还能收到一张盖着丽江邮政印章的明信片。不过只有我自己知道上面写有什么,也算是一件憾事了。
其实我才是智障。
我勾绘美好的憧憬,描述温暖的未来,到头来这样的场景只出现在我自己的脑海里,你看不到。
你也不想看。
这不是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感谢父母感谢同学的帖子。不过当你能坚持到看完这行的时候,说明你真的或多或少在乎过我。
谢谢你们。
马上就要离开校园了。六一小学在二班呆了六年,南开中学在八班呆了六年,北京林大在六班呆了六年。
好巧啊。
工作之后的办公地点还在六楼。666。
马上就要过上三口之家的生活了,两个男人一头猫。一个男人白天泡领导晚上泡面,一个男人白天??学生晚上泡猫。有事没事给街坊邻居打个电话,叫上老孙头老张头打打麻将,老来生乐。
但前提我必须是个winner。现实,我只是一个被国家政策挤出北京但又死皮赖脸混日子的loser。
所以我觉得我走得特别潇洒,头都不回。
其实我也知道,就算回头也不会看见有人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