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最后一罐蜂蜜

文/逗号

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记得我和我牵挂的人,冬天似乎注定是要失去,然而这一年,失去的那些爱我的人,内心还没有缓过来,这些消息接踵而至。如果说,生活中的亏欠,我钱很多人的情,他们给我的爱,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还了。

那是2015年的冬天,李奶奶已经不认识很多人了,因为她患上了 阿尔茨海默病,就是我们常说的老年痴呆症。但是清醒的时候就会记得一些人和事,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记得我。

那时候她虽然每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是每天都记得要我和奶奶去吃饭,做饭给我们。

印象最深刻的两件事情,当时看的我和奶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有一天中午,她说给我和奶奶做好饭了,颤巍巍的跑来姑妈的客厅喊我们。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肯定有问题,结果跑去厨房打开锅盖一看,她用铲子铲了半碗锅烟灰和大米放在一起在煮,她已经分不清很多事情了,跟两三岁的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第二天早上,我八点多起床,家里的冬天是比较冷。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过去看她,因为爷爷去帮别人做事了,家里只有她。我过去一看,火塘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她两条腿搭在凳子上,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端着开水杯,杯子里的水都倒进了火塘里,一口都没有喝着,还没有一丁点力气爬来,看样子是有好几分钟了。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抱起来,帮她重新烧好开水。

那一刻,我的内心很难过,她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和蔼可亲,非常能干的奶奶了。

在姑妈住了一个星期,李奶奶每天都会念叨我吃饭,多吃点 ,说我太瘦了。说自己 老了,糊涂了,手脚不麻利了,要不然就会给我做点好吃的。而我是怕她跑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一出门,我就看着她。

有时候发现她和我奶奶两个老姐妹坐在一起很专注的盯着我看,看的我眼泪都留下来了。人老了,心思也跟孩子似得。

我回家的前一天,李奶奶仿佛有预兆似得,一大早抱着满满的一罐蜂蜜塞在我手里,说:静娃,我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奶奶岁数大了,什么也做不了,这个你拿着,我们自己的蜜蜂采的。

在我推辞不拿的时候,李奶奶的眼泪就下来了,说:“下次你回来可能就看不见我了,拿着吧,这是我的心意,看你瘦的,我经常想到你,可是奶奶的能力也只有这么大了,现在连自己也管不住了,都不知道了自己一天在干什么,下一秒中就忘记自己做的事情了。可能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奶奶就只剩下一个土堆堆了.....”

我不敢听她念叨下去,接过饱含爱义的蜂蜜罐子转过身抹了不争气的眼泪。

她见我接了,笑的很开心。但是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再见时她的容颜已不复存在,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土堆了....

年后来到深圳,那罐浓浓的蜂蜜跟着我转了好几个地方,如今蜂蜜还有,却斯人已逝。

记得我妈说,我小时候几个月的时候,生病都快不行了,很多医生都不愿意给我开药。我妈哭着抱着我翻山越岭的来到李奶奶家,是李奶奶的父亲救了我这条小命,从此我们家就和李奶奶家结下了不解之缘。我的姑妈和姨妈都嫁给了李奶奶家,就是现在的大故丈和二姑丈。从那以后,无论是我大小病都是李爷爷家承包了,从来没有收取过诊疗费和药费。虽然李奶奶家是中医世家,但也经不起我这个小病号的从出生一直到初中毕业都还在折腾的吧,可是就是李奶奶和爷爷的善良,当我是自家孙女一样的疼爱,一次次把我从病恹恹的状态拉回来。 

面对生老病死,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努力的过好当下,为未来努力,不计较过往。

能让爱自己的人开心的,尽量不要给他们添堵,生命有限,时光无情。

感恩自己拥有那么多的爱,既然注定是要失去,就让爱留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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