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若无其事的驶过,留下一股浓烟,扬长而去。
黑烟散尽,露出四个人形,站卧坐蹲,各出其形。
“这就是你说的老实?这就是你们的热情?这就是你说的拥护政府?”葛主任一脸黑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火车喷出的黑烟呛得,对着楚成才发出质疑和质问,声严厉色。
“我... ...”
“行了,你别说了!”
楚成才刚想解释被葛主任噎了回去。
“小王,小王哪去了?”葛主任揉了揉眼睛,喊。
“在呢!”身后,葛主任秘书站了出来。
“你看看认识回去的路吗?”葛主任吩咐。
小王秘书四下扫视判断了一下,回头说:“主任,认得。”
“走!”葛主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葛叔,您去哪?”眼看葛主任不搭理自己,楚成才心里有些没底,忙问。
“你甭叫我叔,我担不起!”葛主任刚走两步,转身指着楚成才厉声喝道,楚成才跟得太紧,没料到他突然转身,差点葛主任这一指头戳他眼睛里。把他吓得够呛,一动不敢动。
葛主任指头上下点了点,眯缝的双眼恨不得瞪大,心里那团怒火怒不可遏。
兴许是还在估计和楚成才亡父的那一点情面,也或许觉得今天这事不能全怪楚成才,葛主任强压下这强烈的火焰,右手在空中使劲挥舞几圈,胳膊奋力一抽,转身就走。
身后的秘书赶紧跟上,赶到他的前面给他带路。
“刁民,全是刁民!”葛主任边走边挥着胳膊,喊道。
眼看着葛主任走远,身边的老陈有些着急,急得原地跳脚。
“村长,赶快追吧,不能让葛主任走了。”
楚成才站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任凭老陈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好一会儿,他蹲下身子,坐在铁轨上,发愣。
老陈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发毛,不知所措。
村里的村民在牛蛋的分配下来到各自的看守点埋伏好,只等楚成才一行人回来,活捉。
老高家,谨遵老高临走时候的嘱咐,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理睬,更不能开门。方才门外一阵骚乱,立仁几次想出去看看,都被立青拽住。
好容易一通安抚,把弟弟妹妹安顿睡下,立青给母亲擦脸、胳膊,收拾妥当,熄灯上炕。
夜很深了,立青忙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身旁的母亲,一眼未合,她总感觉自己男人这次出去凶多吉少,到底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再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之前整天没完没了的闹腾,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心乱如麻,是夜担忧,难眠。
老陈再次起身往村西看去,葛主任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无踪无影,一下也看不到了。
身边的楚成才好容易回过神,这一晃好似梦游一番。
“几点了?”楚成才问。
老陈拍了拍大腿说:“村长,我哪有那洋玩意儿!”
楚成才从怀里里衬掏出一块怀表,举起借着若有似无的月光看了看,放了回去。
“村长,咱们回去吧,不早了。”老陈根本无法沉得住气,他尽力克制自己的焦躁,他也没法沉得住气,他家里父母都指望着他照顾,父亲腰疼常年躺着动弹不得,母亲双眼失明,都指望着他来照顾,这么晚没回去,二老饭也没吃,他依然焦躁难安。
“不能回!”楚成才立马回绝。
“为啥?”
“不能回,这些人是想造反了!”
“那也跟我没关系,我家里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陈说着有些哽咽,确实在村里,他的名声人们很难说。说他是狗腿子,是因为他成天和村长之类的坏水混在一起。说他是人,他对自己的父母可以说无微不至,毫无怨言,四十多的光棍能做到这一份人们也觉得他还有一些仅存的人性。
“你也想造反了?”楚成才回头盯着老陈,越来越近。
“我造啥反,有啥反能造?”老陈几近哽咽,委屈的像个孩子。
“不听我的就是造反!”楚成才一字一顿,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楚成才不讲情面的决绝,老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含泪而去。
“老陈,你可要考虑好,你今天走了,以后别怨我对你不留情面!”
老陈没有停留也没有答复,坚定的往家的方向走去,慢慢地变成了跑。
楚成才看着他的背影,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身边的人都走完了,楚成才一个人在铁道上停顿了许久,过后好像想明白了接下来的方向,沿着铁道的方向一直往南走,绕过村子,往村后的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