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家,一碗水饺,一碟醋加生抽加麻油一丢丢,还有一碗下饺子汤。坐在晒得到太阳的位置,自顾自吃起午餐来。——如果不要顾及其他人,每个人的生活都能悠然自得。重点在于“如果”。
南方人也许更喜欢吃馄饨,三鲜馅、青菜猪肉、荠菜猪肉、白菜猪肉、虾仁馅,我还吃过豆角猪肉馅,豆腐猪肉馅,虚过25岁后又尝了曾经赌誓死都不碰的韭菜鸡蛋馅,发现也不过如此。铁皮锅子里水加了两回,馄饨熙熙攘攘地在锅里旋转,跳跃,闭着眼,就该捞出来了,一旁灶头上青花土瓷三海大碗早就静静搁着了,碗底卧着盐、味精、青葱,碗沿上一滴水顺着弧度无声滑下,嗒。
从小到大家里总是隔三差五包馄饨,奶奶送来一筐青菜,包馄饨吧;早饭白粥面条吃厌了,包馄饨吧;路过菜场觉得肉不错,买回去吃馄饨吧。择菜,剁肉,拌馅,摊开一个竹匾,大人小孩围着桌子。阳光里,一段家常,一匾馄饨,空气里漂浮着白色粉尘,幽动着米面清香。下锅煮好的馄饨摊凉在灶台,袅袅热气飘散在每个角落。光阴渐渐迷糊,不再考虑明日何长。
大学毕业后在外工作,独自住宿舍,懒得做饭。和费费一起清淡过时光。经常会买点水饺,配点香菇酱、牛肉酱、老干妈,还有少不了的香醋。日光灯下,白的亮眼的饺子可爱诱人,下了再多也嫌不够,你一个我一个推让抢闹,同事变成了朋友,朋友又似家人。
食物的记忆是最直接长久的记忆,熨帖肠胃,安抚肺腑,深入心灵。它记录了每个历程,每段时光。日子过不成诗歌,过成食谱也挺好的。
接下来,我可以理所当然的罗列食物了:锅贴羊汤猪心面,刺身鱿鱼太湖蟹,火锅串串小笼包,时光流逝看不见。